“谢罪有何用?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楚王璋问策道。
“芝城乃形胜之地,得之可得南句大半,楚国东方门户洞开,恐吴越君王动心西进……好在天赐良机,正值梅雨,大军无法动弹!”
项无忌一板一眼地道:“只有命东面四州的勤王军不计代价地急返,召集附近封君相助,再命久经战阵的大将为帅,趁着吴越立足未稳之际,夺回芝城!”
“东面四州,那便是十万大军啊……若是一去,王都只有十万,加上白老将军的,不过二十万,南方还有高玄通……”楚王璋只是迟疑片刻,蓦然现出坚毅之色:“如今芝城已经成了心腹大患,寡人心意已决,纵然高玄通糜烂交蛮州,也必先破芝城,拒恶狼于门外!”
“王上圣明,臣请亲自领军!”项无忌请命道。
“大司马?不可!大司马还要主持王都防务,怎可轻动?”楚王璋立即拒绝:“不如让王叔熊周领兵如何?”
项无忌脸色一沉。心知王上不愿意看到项、白两家掌握太多兵权,心里权衡了片刻,就说着:“熊周也是大将,可!”
熊周乃是王室中人,还是楚王璋的叔叔辈。
南方虽然礼乐不如中原,但对于王室也没有那么多忌惮,熊周因此少年游学,拜将门费家为老师,请教兵事,学成后领兵征战,无有不胜,如今已经是兵家二重的大将,也是王室最拿得出手之人。
费氏也是将门,地位只在项、白两家之下,并且更加倾向王室。
项无忌却是真心为楚国考虑,觉着熊周资历、权谋都是足够,并且有着费家鼎力支持,不少费家子弟在帐下充为校尉、将军,特别是费家当主,修为臻至兵家三重神通之境,有他保驾护航,配合十万大军,只要赶在吴越大军进驻之前,取芝城易如反掌,就没有再反对。
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还是有些隐约的不安。
……
吴越。
天气阴沉,仿佛君王之怒。
越青叹息一声,正了正衣襟与冠带,走入殿堂之内。
吴越王殿中,此时早已济济一堂,无鸠高居王位,望着手上的一份文书,冷笑道:“愿为寡人守西门?嘿嘿……”
浦西封君攻入浦上,打下芝城的消息,自然也传了过来。
与之一起的,还有段玉的奏书。
“区区一个曲胥,纵然能下芝城,又还有何余力?黎凤,立即点起大军,前往芝城……”
无鸠命令地说着。
当初只是想让这个曲胥君去磨一磨,想不到对方不动声色间,就弄得天翻地覆。
不过此时,似乎正是吴越西进的良机?
“王上不可!”
越青深吸口气,站了出来。
“你有何高见?”
无鸠很是失望,册了封君之后,这个忠臣也与国离心了么?
越青痛苦地闭上眼睛,想到了昨日曲胥君家臣,那个叫做郭百忍的县丞话语:“越氏封地大多在南,吴越西进,与越氏纵有好处,也是王上得十,而众封君得一,如此下去,国内形势逆转,国君之势增强,封君之势衰落,于国大害矣……”
仅凭这些,还无法打动越青,但越氏族长与其它两个封君却有所动摇,郭百忍更是连连许下好处,最后保证道:“……若事成,主君愿迎娶越氏淑女为妻!”
迎娶之事,不过空口无凭,却可先答应下来,再看后续展。
如此一来,若曲胥君腾飞,则南句必有越氏的一席之地,若曲胥君战败身死,自然什么都不必再说。
念头飞快转过,越青继续说着:“曲胥君此次之所以出兵,乃是受白芷君邀请,而白芷君是边境封君,受到袭击,有着临机决断之权,有奏文为证……他们都并无叛国之举,君上大军如何能进入封臣的领地?”
不得不说,前面尸山血海都是在楚国境内打的,而段玉也是将白芷三个封君好好养着,没有杀了一个,也没有侵夺白芷等领地。
说是‘无过’,勉强说得过去。
而吴越王大军过境,损害的就是封臣的利益了。
在限制君权之上,哪怕其余吴越六十一封君都恨死段玉,在这条战线上也必须一致。
否则的话,封臣得了什么好东西,君王就去觊觎,如何得了?
不过无鸠终究是君王心性,认准一件事后就坚韧不拔:“孤意已决,不必再言!”
“报!”
就在这时,一臣子飞快来报:“已探得消息,南楚十万大军向芝城而去,领兵者是王叔熊周!”
“十万?”
无鸠脸皮一抽,不算封君,他麾下尽数动员,也才五万。
这点迟疑,立即就被越青看在眼里,进谏道:“既如此,王上可增兵浦州山城,以观后局!”
浦州山城,跟南句芝城一个性质,是吴越西方壁垒。
如今楚王派大军而来,气势汹汹,吴越王要担心的,反而是自家安全问题了。
“可!”
沉吟良久后,无鸠做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