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太后暴怒中,慈宁宫外很快响起了一阵参拜声,全是参拜陈太后的,李氏立刻皱眉,但不管心情如何,她也不得不快步走出去迎接。
外面正在走来的那位,才是隆庆皇帝最正统的皇后,她只是贵妃。
等李氏走到门口,想要向几步外陈太后行礼时,就见脸色微微有着病态白的一名贵妇娇笑着上前,“妹妹无须多礼,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
两位太后走向宫内时,李太后还狠狠扫视了陈矩二张一眼,陈矩在注视下一脸坦荡,二张则是惶恐中带着一丝坚定。
一盏茶功夫,等两位太后在大殿内落座,唠了一下简单的家常,陈太后才苦笑着开口,“妹妹,有些事并非我这外人该插手的,你和翊钧才是亲生母子,我一个外人……”
李氏惶恐,“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才是陛下的嫡母。”
封建时代嫡庶之别,是贯穿上千年的礼教规则,久远到三国时代,袁术还经常歧视袁绍的庶子身份呢。
说到这里,李氏也是心下一震,难道陈矩三个太监不满自己对少年皇帝的严加管束,想要搬出陈太后,逼迫自己放权让朱翊钧亲政??
这件事,难道是朱翊钧挑起来的?是自己前阵子想要废掉这个皇帝的事,吓得大儿子想要逼宫夺权??
脑海里瞬间闪出各种风暴时,陈太后才轻咳一声,“妹妹,今儿个这事,是陈矩上了奏折,原本我是不该说什么,这些年你对翊钧的教导极为成功,让他成为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明君,但有件事却事关重大,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得不说几句。”
“陈矩外出寻访诸多名医,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长期久跪会对人双腿伤害极大,甚至引腿疾,我皇明总不能日后出现一个行走不便,要靠人搀扶的帝王,那才会让妾身愧对皇明列祖列宗,死后也无颜去见祖宗。”
“你对翊钧的教导很成功,但日后罚跪的习惯可真的要改一改了,你也不想日后看着他成为一个行走不便的残疾人吧?”
陈矩当然知道,想要改变李太后对朱翊钧的教导方式,真的很困难,人家用了十来年的罚跪套路,凭什么你一个太监说一句,就给你改啊。
闹呢?李太后一句话把他配去守陵,他就不得不去,那才是常态。
想办成这事,只能劝说陈太后也出面。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就是去外面寻访名医找证据,找医术理论支持了,你说太医?别闹了,太医就是闷葫芦,他就不信那些太医们这些年,一点都不知道这个隐患。
小皇帝从五岁被罚跪到十八岁了,你见哪个太医开过口过声?
以陈矩的秉性,为了不让大明皇帝成为瘸子,还真是豁出去甘愿冒大风险,也要出来抗雷,二张……二张内心深处是不想抗雷的,却败在了陈矩的语言说服下。
真的是语言说服而不是物理说服,陈矩根本打不过他们两个。原因太简单了,小皇帝已经十八岁了,亲政之日绝对不远,现在出来抗雷,就算有被配的风险,小皇帝能不记得这点好?
为皇帝争权利,就算现在被配,日后也大概率会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