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了皇上一眼,暗道,皇上今儿来的有些奇怪,虽说皇子成婚转天进宫叩拜谢恩是惯例,皇上也不用特意来她的坤德殿吧,难道是怕自己为难他们,确切的说难为那丫头,皇上特意过来解围的。
皇后是打算为难怀清,自己两个兄弟落个囚禁终生的下场,这口气让自己如何咽得下去,在皇后眼里,张怀清简直就是瘟神,是儿为了她一再威胁自己,甚至不惜大义灭亲,囚禁了两个舅舅,这丫头哪是儿媳妇,分明是自己的冤家,是余家的对头,一想到她嫁了是儿,皇后从心眼儿里不舒坦,本想趁着今儿难为难为她,却皇上跑了来。
外头传来请安的声儿,皇后目光闪了闪,看向门口,两人并肩走了进来,迈进来的时候,老四伸手扶了旁边人一把,虽然立刻就放开了,却仍落在皇后眼里,这般时时刻刻着紧身边的人,还真不像老四的性子,也足以说明他心里多稀罕这丫头,
皇后目光更有些沉,却听皇上开口道:“倒真是般配。”皇后一愣,心说什么意思,是提醒自己别为难这丫头不成。
怀清跟慕容是跪下磕头,皇上道:“行了,起来吧。”说着看了海寿一眼,海寿把手里一早预备好的见面礼儿递到怀清跟前:“这是万岁爷赏的。”怀清又磕头谢恩方接在手里,是个老大的盒子,有些重,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
皇后脸色始终淡淡的,明显就是不怎么待见的样儿,给怀清的见面礼儿也不过一对金镶玉的镯子,虽说民间也极少见,可在皇后来说,这见面礼有些不妥,可见对怀清这个儿媳妇儿颇不满意。
怀清早有准备,倒也不觉得委屈,只是见面礼轻些怕什么,想来慕容是说的对,若不是碍于皇上在场,恐皇后真会为难自己,而在这里想为难自己太容易,不用怎样,只让自己多跪会儿就够她受的。
故此,从坤德殿出来,怀清真松了口气,不妨手给慕容是抓住,怀清侧头看他,慕容是低声道:“对不住,母后如此对你……”
怀清笑了,眨眨眼道:“当初若瑶嫁给我哥的时候,我听见叶府底下人说,若瑶嫁给哥虽说嫁的有些低,好在没有公婆,过了门不会受婆婆的气,当时我还想,若是自己也找个我哥这样的就好了。”说着目光闪了闪:“你说,我现在要是后悔了,有用吗?”
慕容是低笑了一声,手抓的更紧些:“没用,清儿如今是我的人了,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怀清挑挑眉,暗道,谁说慕容是拙于言辞的,这甜言蜜语说的才高端,自己根本不稀罕当什么王妃,皇子妃的,但妻子,唯一的妻子,是怀清最喜欢听的,彼此一心忠诚不二,这是怀清对婚姻的理解,哪怕对方慕容是,这也是她的底线。慕容是显然非常了解自己,这几句话说的自己心里甜丝丝的舒服。
慕容是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后面可福跟可喜两个对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说这两位主子还真不嫌肉麻啊,尤其他们爷,真没看出来,之前就是个冰山,说句话都难,成了婚这样的肉麻话都说得如此顺当,可喜都有些疑惑,他家爷是不是换了里子,简直判若两人啊。
送着两位主子除了坤德宫,可福把手里的荷包掂的掂,打开,从里头摸出一个金锭子来,不禁愣了楞,这皇子妃头一回进宫谢恩,给赏钱是既定的规矩,前头几位皇子妃也都给了,宫里虽大,可他们这些奴才之间却没什么秘密,哪个主子赏多少,赏什么,不一会儿满宫里都能知道。
前头几位数二皇子妃娘家富余,也不过赏了一锭银子罢了,当时小顺子那小子美的,可是显摆了好些日子,自己今儿却得了一锭金子,黄橙橙金灿灿的,一会儿拿出去,还不把那些小子的眼晃花了。
太监凑过来:“瞧你小子乐的见牙不见眼,得了什么赏?至于这么着乐。”
可福嘿嘿一笑道:“师傅,小的正说要孝敬您老呢。”说着把荷包递了过去,太监总管拿出一看,也不禁一愣:“这是刚皇子妃赏的?”
可福道:“这还能有假,说起来,咱们这位新主子还真是大手笔,这一出手就不一样,听我兄弟说,咱们这位皇子妃那嫁妆,哎呦喂,把京城都震了,人都抬进四王府半天了,外头的嫁妆挑子还排成长龙呢,弄的王府大管家特意腾出个闲院子来放,师傅您说,咱们这位皇子妃怎么来的这么多嫁妆啊。”
大太监拍了他一下道:“傻啊你,这位跟前头几位可不一样,不禁是国公府的贵女,叶府,侯府,伯爵府,张家哪个不得添一份,不止这个,我听说昨儿送到四王府的贺礼,都堆成了山呢,这位的人缘真真好的没边儿了,只可惜,人缘再好,在咱们皇后娘娘这个正经婆婆眼里,也没好儿。”
可福道:“要奴才说,咱们娘娘也是想不开,这人都进门了,娘娘再别扭不也没用吗,咱们那两位国舅爷也实在做的太过,又是买凶,又是灭口,又是纵火,说白了,皇子妃能安然无恙的嫁过来,命还真算大的,再说,刚瞧着意思,皇子妃就是四爷的心尖子,娘娘再不满意能如何,还有,皇上若不是给这位来撑腰,哪会一大早就来咱们坤德宫啊。”
大太监笑了:“你小子倒是明白。”手里的荷包丢给他:“这是皇子妃赏你的,真孝敬了师傅,你小子不定多心疼呢,自己收着吧。”
可福忙道:“哪能呢,孝敬师傅是应该的……”嘴里这么说着,却把荷包袖了起来,大太监只当没瞧见,心里明白,几位皇子里皇上最偏的是四皇子跟六皇子,几位皇子妃里,也就他们这位刚娶进来的四皇子妃,入了皇上的眼。
你别人生气也没用,这位出身、模样儿、性情都没挑不说,人还有一门手艺,俗话说的好,一招鲜吃遍天,就凭人家这比太医都牛的医术,皇上能不青眼有加吗,所以说,这人啊除了看运气还得看本事,运气是一时的,本事才能吃一辈子。
而此时,皇上也起身要回御书房料理朝政,皇后终忍不住道:“万岁爷来臣妾这儿,莫非就是来受他们礼儿的?臣妾可是听说,昨儿皇上把老六关在建福宫里抄了半宿圣训呢。”
皇上目光一闪道:“朕倒不知皇后如此关心老六。”
皇后脸色有些变:“臣妾是皇子的嫡母,关心他们难道不应该?”
皇上却笑了,只不过笑的有些讽刺:“皇后是天下人之母,自该胸怀宽广,若汲汲于眼面前的私利,怎配母仪天下,不过呢,对天下人都能以母亲的胸怀去体谅,更何况一个丫头了,皇后,朕说的可是?”
皇后愣了愣:“皇上是埋怨臣妾对赫连翾过于冷淡吗?一晃这么多年了,皇上莫非忘了臣妾本就是个冷淡性子吗,比不得慧嫔,更比不上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