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风稍微小了些,可天气极其的严寒。带到山上的水已经结成冰,面包硬邦邦的,甚至火腿都成了冰棍。奋战了一晚上的救火队员饥寒交迫,却看着食物无从下口。
陆一伟他们的队伍形势更加严峻。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已经累得倒下,陆一伟不敢马虎,组织人力把老年人都送下了山。人越来越少,挖隔离带的任务依然十分艰巨。
峂峪乡政府院内,刘克成在睡了一觉醒后,热气腾腾的过年饺子已经端上了桌。他比救火队员更加饥饿,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着一边观察对面山上的火情,看到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心里踏实下来。他问旁边的董国平:“张县长就一晚上在院内站着?”
董国平点点头道:“是的,张县长就一直在那里站着,谁叫都叫不回来。”
“去,你把他叫回来。”刘克成道。
董国平出去了,和张志远交谈了几句,又怏怏回到办公室道:“刘书记,张县长他不回来。”
“这个研究生,就是一根筋!”刘克成把筷子一放,亲自出去请了。
“志远,赶紧回去暖和暖和,吃点饺子。”刘克成冻得浑身抖,往紧裹了裹大衣。
张志远木讷地道:“我不冷,也不饿,你去吃吧。”
刘克成劝道:“你看,这火势不已经控制住了嘛,今天上午再扫扫尾,下午我们就能回家过年,还是我的策略正确吧?”
张志远无力辩解,道:“陆一伟至今没消息,我很是担心,刘书记,你务必得听我一次,请你派一支队伍上山找找他们。”
刘克成心软了,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必呢?先进屋吃点东西,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们。”
张志远准备迈步,可由于站立时间太长,双脚都冻得麻木了,瞬间倒地晕厥。在屋里吃饭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跑出来把张志远抬了进去。
上午7时,山的那一边升起了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格外耀眼。陆一伟的队伍再次锐减,一部分村民实在顶不住了,悄悄溜走回家过年去了,人数仅剩下不到200人。李海东带上来的干粮早已消灭完,村民们冻得瑟瑟抖,却不能点火取暖。
第二道隔离带仅挖出三米左右,距离十米还差许多。陆一伟让村民们原地休整,他必须想办法让村民们吃点东西,以保存体力。张志远答应派人,至今杳无音信,陆一伟不知山下生了什么,但他必须组织村民自救。
牛福勇、李海东、周三毛从四面八聚拢过来,几人围坐在一起相互取暖。牛福勇开始抱怨:“陆哥,你说你这是图了什么,就咱这么点人挖隔离带,挖到猴年马月就挖不出来,县里他妈的都是些死人,也不说上来援助我们,这要是出了人命,这让我怎么交待啊。”
陆一伟冻得牙齿咯咯响,他要紧牙关道:“福勇,你再克服一下,只要我们这条隔离带挖成了,火势就控制住了,再忍忍吧,估计县里马上就派人过来了。”
“还要挖?”牛福勇瞪大双眼道:“你看看火都减弱了,还挖什么?”
陆一伟悲观地道:“福勇,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你等中午过后,西北风再刮起来,立马就往这里扑来,到时候你根本就抵达不住。如果第二道防线失守,我们还得去挖第三条防线。”
“啥?”牛福勇感觉双腿麻,道:“陆哥,你不要怪弟弟不讲义气,如果还让我们在山上待着,你觉得村民们乐意吗?这大过年的,这是他妈的人干的活吗?再说了,与我们北河镇也无关啊。”
陆一伟宽慰道:“福勇,我知道你们出力气了,可问题是,如果火势控制不住,就会殃及邻县,到时候整个区域都会陷入一片汪洋火海,几千亩的林地就付之一炬了啊。”
牛福勇继续喋喋不休抱怨,陆一伟无奈道:“福勇,就算帮你哥一个忙,行吧?再坚持几个小时,就几个小时!”
牛福勇看到陆一伟期盼的眼神,心软了,低头极不情愿地道:“那好吧,可说好了,这道防线挖完后,我可带着人下山了,第三条防线咱可不去了。”
周三毛也提出实际问题,道:“一伟,人是铁饭是钢,这人的吃饭啊,这样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的。”
陆一伟想了想道:“三毛,你这样,把50岁以上的村民们全部带下山,然后再组织一批青壮劳力带干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