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峰茫然困惑,不明所以。
关于陆一伟的私事他略知一二,但万万没想到如此严重。范荣奎舍下老脸亲自登门拜访,而且毫不避嫌谈论家事,可见,家庭内部矛盾已经趋向病态。以他对陆一伟的了解,各方面都非常优秀,而且异常聪慧,不可能傻到放弃这么大的靠山自作虐吧。
另外,范荣奎此人性格有缺陷,为官做人颇为霸气,且心眼小气量不足,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容易钻牛角尖,可能与他的成长经历有直接关系。参加工作就在省部委,起点高但仕途不顺,几十年的老板凳,一直熬到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从来没当过一把手。谁都以为他在这个位置退休了,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没想到意外捞到了地市级一把手的实缺肥差,心境生了巨大改变,整个人都变化非常之大。以前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现在趾高气昂,觉得别人都不如他。就跟范进中举似的,得意忘形,昂起的头颅再也低不下来了。
与这样的人相处,时时处处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容易得罪他。一旦得罪了他,迟早要报复的。和外人如此,难道和自己家人也这样吗。无法想象陆一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白宗峰不为所动,稳如泰山淡定地道:“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范荣奎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还记得三年前苏启明的女儿去世的事吗?”
白宗峰点点头道:“记得啊。”
范荣奎继续道:“别的先放下不说,老苏失去女儿值得同情,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伟居然和他女儿有过一段恋情。这也不在乎,谁没有过去呢,过去的就过去吧。而一伟呢,别人还没站出来他冷不丁地站了出来,放弃了遴选的机会,置妻儿不顾,奋不顾身决毅前去营救,你能起得了什么作用,结果呢,他在全省出了名了,谁都知道我范家的女婿为别的女人跪灵守魂,把我老范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范荣奎越说越气,猛地抽了几口烟继续道:“好,我范荣奎气量大,不计较这些。可他又做了什么,三个月的时间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谁都不见,而且还扬言要放弃仕途浪迹天涯。你说说这是一个男人说出来的话吗?这些年来,他对我女儿不冷不热,要不是芳芳死活喜欢他,说什么也得毁了这桩婚事。”
白宗峰大概听明白了,范荣奎果然在记仇,三年前的事好似在嘴边挂着,随时可以说出来。这些破事他有所耳闻,或许压根不值得一提。谁没有犯过错误,何况这并不算错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对喜欢的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很正常的,何况是年轻人呢。至于有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不得而知。
白宗峰好心宽慰道:“老范,既然你以父亲的角度和我探讨这个问题,那我也站在父亲的角度一同探讨下。我觉得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必要一直在纠缠,何况人都死了,再去一味地追究有何意义呢。一伟能为过去的恋人奋不顾身,我相信也会为你女儿置生死度外,毕竟是夫妻。从另一个层面看出,一伟是重情重义之人,值得敬佩。”
“至于夫妻感情问题,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插手,让人家小俩口过得吧,拌嘴吵架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正如你所说,我估计一伟也不会坚持到现在,说明还是很在乎这个家的。一伟跟了我三年,虽没过多聊过私人问题,但我认为他为人正直,人品刚正,尤其在生活作风问题上,绝对没有任何污点,这个我敢和你保证……”
“他敢!”
还不等白宗峰说完,范荣奎重重一拍桌子气呼呼道:“他要是在外面有人了让我知道了非废了他不可!”
白宗峰似乎找到问题根源了,苦笑道:“老范啊,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脾气该改改了。有些事心平气和地说,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埋怨。给一伟多一点自由空间,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