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月随形。
北方的冬天没有诗人笔下描述的那么唯美,短暂的雪景过后与之而来的是更加凌冽的寒风,刮到脸上刀子般阵痛。还不到隆冬,北方小城已经开启了冰冻模式。
天气虽寒,工作照旧。其他人可以躲在家里舒舒服服躺在沙上陪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而陆一伟没有那个福气。一年四季都在忙碌奔波,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十分厌倦这样的生活,可没办法,这是他的工作。
市委大院其他楼黑灯瞎火,唯独市委大楼七八层灯火通明。七层是市委办公厅,八层是市委领导。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没有周末一说。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材料,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车子一停,陆一伟迅速下车疾步走了进去。来到包树铭办公室,见他黑着脸火急火燎道:“一伟,看看几点了,这个关键时刻你的心可真大啊。”
陆一伟喘着粗气看了看表笑道:“差五分十点,还来得及。”
包树铭瞪了一眼没搭理他,催促道:“讲话稿呢?”
陆一伟将打印好的讲话稿信心满满放到面前,包树铭紧锁眉头浏览了一遍,抬头看着他道:“这是你写的?”
“嗯,有疑问吗?”
“啪!”
包树铭将讲话稿拍在桌子上,急得脸色紫,压着火气道:“一伟,你干秘书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难道你没看章书记先前的讲话稿吗,这写得是什么,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你让我怎么和省委涂秘书长交差?”
陆一伟尽管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对方情绪如此激动。耐着性子解释道:“包秘书长,这篇讲话我正是站在大环境的角度去写,而且紧扣章书记在不同场合提出的工作思路……”
包树铭挥手打断怒不可遏道:“企业搬迁,你扯什么西部大开,还牵扯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不是你的水平啊。这个会很单纯,就是一件事,企业搬迁,百日誓师,动员号召,强硬措施,追究问责,而你呢,不痛不痒说了一大堆,都偏离会议主题了。”
陆一伟继续解释道:“包秘书长,我认为这些都是沈省长讲得内容……”
“好了,不必解释了。我信任你才把这个重任压给你,没想到……早知道我就让秘书科的人起草了。”
包树铭急得来回踱步,快速思考着补救措施。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谦虚地讲了一通,挂掉将手机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恼怒地道:“涂秘书长打电话催讲话稿,我怎么交差,你说。”
陆一伟心里一万个不服气,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直接领导,隐忍着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