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的话让吕凤荣内心波动,手指有节奏地在大腿上敲打着,眼睛斜视着桌子上的名单。作为领导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安排,他在等一个台阶下。
陆一伟摸准了他的心思,立马道:“吕部长,这位同志还是挺优秀的,主动要求进步,本来今天打算亲自来拜访您的,可他有些胆小内向,见了您就抖。”
吕凤荣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松开放到沙上,往后一靠拖长音调道:“很好嘛,主动要求进步是应该的,我党也需要这样的干部。既然这样,让他去谷未区小河镇吧。”
陆一伟打算让他去谷未区部门,但对方已经下了结论,不好再反驳。小河镇也不错,至少在市区。连忙道:“这样最好了,年轻人还需要多加在基层锻炼。您这是为我党储备优秀人才啊。”
“呵呵,你这张嘴啊。”
说完,坐起来四处找笔。陆一伟赶忙递上笔,吕凤荣接过来在白条上大笔一挥,丢下笔道:“这样行了吗?”
陆一伟看看,小心翼翼折叠好揣起来,堆着笑脸道:“没有了,打扰您休息了。”
吕凤荣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准备往卧室走去。陆一伟趁机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悄悄地放到桌子上,道别离去。
临走时,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看到吕凤荣也正在用余光回扫,什么话都没说,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这种事本来是公事,只要白宗峰一个电话一切搞定,根本不需要他舍下脸哀求还得送钱。但非常事件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丝毫拖延不起。总不至于非得等领导回来再做决定吧,到时候就延误有效时机了,果断处置,必须快准狠。
陆一伟在这件事上的反应速度已经非常迅速了。事情生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着尽快抹平痕迹,不能保留现场让相关图片视频传出去。没有了现场,就是说破天,也找不到证据。当然,这样做冒一定风险,对事故调查带来很大困难,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来吕凤荣家,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从曲文洲那里拿了五万元。虽是公事,但人家不会白帮忙。此外,如此做是建立长久关系,不至于一锤子买卖。
出了小区,雪越下越大,路两旁足有五十公分厚,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白色中。天空中甚至起了白雾,能见度不足五十米。陆一伟站在雪地里仰望天空,第一直觉就是白宗峰应该赶不回来了。他要不回来,自己又该如何继续往下进行。
陆一伟不知道对方如何安排的,从事故生到现在,除了刘市长露了一面外,再无旁人前来询问。生这么大的事,难道就靠自己一个小小的副秘书长处置吗。
他心里十分清楚,谁都不愿意与该事件沾上任何关系,政治敏感度太高。稍有不慎,说不定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事已至此,就是咬着牙也得进行下去。
皮鞋踩到雪地里出沙沙地声音,悦耳好听。那一瞬间,他不由得出戏,耳畔响起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就好像苏蒙站在不远处。
他停止脚步,猛地回头,雪地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缩着脖子继续前行的行人。
雪,是他和她的永恒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