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李翩鸿脑子一片空白，只看着他，听着他说每一个字。

“当年你替我杀了元真，逼疯了元玥，然后那么离去。我心里恼你，怨你，甚至去追你。我当时想，若我在玉渊港口追到了你，兴许再不可能让你走……”他说。

李翩鸿怔怔的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你约阿难在桐州相见，桐州，不过是崖州到建州的距离，那日下午我心神不宁，数次皆想追到桐州去。”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他道。

他喜欢她？

他居然是喜欢她的！

李翩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芷儿说，我应该告诉你，冬雪也跟我说，应该跟你说。不论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走？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心意。”他道。

“你确定那鱼和牡蛎没有问题，所以让你神经错乱，跟我说这些话……”李翩鸿起身还是不信，眼前生的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你我和都吃了鱼和牡蛎，你没事，大概我也没事。”他不由笑了。

“可是，可是你跟你的皇后那么相爱，你为她空置后宫，你们还有长乐这么可爱的女儿……”她不信，她不信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确实爱兮儿，但是那份爱是全然不同的。”元佑缓缓松开了她，缓缓道，“兮儿于我而言，是我迷茫又寂寞的时候，给我的一个大奖赏。”

“她对我的情意明明白白，她懂我的一切，她知道我所有的爱而不得，并对我无比的包容。我在她面前毫无秘密，我知道深陷于宫中时，再不可能像信任她一样信任其他女人。所以，我空置后宫，甚至想这辈子与她在一起。”

听了这些话，李翩鸿不免心酸，想到宋兮，她亦觉得可惜。宋兮，其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

“我爱她，就像爱至亲一般，她懂我，知我，我们是知己，是夫妻，我们还有长乐。可是她走了……其实说到底，是我害了她……”说到这里，他神色不免凝重起来。

“因为她懂我，越是懂我，便越知道我心里有一个地方始终藏了你，那也是她的爱而不得。我空置后宫，也给她很大的压力，她一直想给我生下皇子。怀孕小产后，她知道自己再难有孕，她意志便被击垮了！”

“这世间对女子到底是不公平的……”听到这里，李翩鸿不免为宋兮不平。

“……”提到宋兮，元佑亦沉静下来，看着海上的星光不语。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李翩鸿神渐渐清冷，“不过元佑，你当真是一个极度自私无情的人……”

元佑转头看她，不由心里一沉。

“世间都说，天家无情。你并不是出生于无情的天家，你有爱你的母后，你有兄妹情深的妹妹，更有我师兄这等重情重义之人追随。而我，才是真正出现在无情的帝王之家。”

“我父皇一生多子，看似疼我，但他的疼爱极为浅薄。当我陷于危急，甚至要牺牲我时，他亦是毫不犹豫的。我的兄长从小关爱于我，多次救我于危难。可是牵扯国家利益时，他亦能毫不犹豫牺牲我。”

当年，她身在大安，就擅自跟元真一起攻打楼城，是丝毫没有顾念她的安危的。

“我这一生，真正疼我爱我之人，了了无几。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亦不能轻易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你，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大胆最奢侈的事。”

听到这里，元佑不由心痛起来。他当真没有好好为她想过，她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