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回合下来,俞松算是彻底明白京都的传闻有多假了,这也叫一窍不通的话,那他的棋艺、夫子们的棋艺就该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吧?
第三局,俞松执黑。
恰巧此时,俞婉牵着小铁蛋打屋子里出来了,见二人在对弈,俞婉与小铁蛋都觉着很新奇,姐弟俩手拉手地走了过来。
“我让你三子。”燕九朝说。
“不用!”俞松义正辞严地说。
“让你五子。”燕九朝又说。
当着俞婉的面儿,俞松可真不愿被让子,但俞松更不愿意输啊,让五子就让五子,这么嚣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结果俞松输得更惨了,那输得叫一个落花流水、惨不忍睹,俞松这才意识到前两局燕九朝都是逗着自己玩儿的,这恐怕才是燕九朝的真实水平!
让了五子,还比不让时赢得更快、更狠、更稳!
俞松后槽牙都疼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妖孽啊?好好下棋不行吗?让他在阿婉面前丢这么大个脸,很开心么?!
某少主:开心!!!
……
大伯下厨,俞峰与大伯母打下手,大伯身子好了之后比从前更忙碌了,矿上的工人不是多了吗?伙食也是一大难题,大伯索性开了个食堂,招了十几个得力的学徒与厨子,俞峰继承了他的手艺,不过,比起经营食堂,俞峰对做矿山的生意更来劲。
他身上,有生意人的精明与果决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再不复当初那个老实人的样子了,不过俞婉心里也明白,大哥对白棠、对这个家的初衷是没有丝毫改变的。
“知道大伯最中意的徒弟是谁吗?”吃饭时,小铁蛋在姐姐身旁小声说。
和好的姐弟俩形影不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样子。
有关身世的事,俞婉还没来得及与他和俞家说。
“谁呀?”俞婉给他夹了一个鹅腿。
小铁蛋没着急吃,神秘兮兮地说道:“是毛蛋!白大婶儿的小儿子!”
白大婶儿的大儿子在西北战事中牺牲了,她膝下还剩一个闺女,以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儿子。
小铁蛋说道:“大伯好喜欢毛蛋的!说毛蛋的天赋比大哥还高!还说大哥不争气,他就把衣钵传给毛蛋!”
“是毛蛋哥哥。”俞婉笑着捏了捏他小耳朵。
小铁蛋也不在意自己被捏了耳朵,本来嘛,故意叫毛蛋,就是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
小铁蛋愉快地吃饭。
三小蛋也吃,去年三人吃饭还需要人喂,今年筷子都用得比他们还好了,俞家人又高兴又欣慰。
到底是一家子,吃过饭后,小铁蛋便领着四条小尾巴去村子里玩耍了。
俞婉留下来,把他们在南诏的经历与大伯说了一遍,有关燕九朝中毒解毒的事倒是没多提,不希望他们担心,他们便以为俞婉与燕九朝这一年一直都待在南诏。
俞婉的身世,许久前便从边境传回大周了,俞松身在国子监,自然听说了一遍,阿嬷回村后,他与俞家人又上阿嬷家里求证了一遍。
该惊讶的其实早已经狠狠惊讶过了,可此时再听俞婉提起,又有了不一样的震惊。
“我早说三弟和弟妹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小松,你那话怎么说来着?”大伯母看向俞松。
俞松道:“非池中物。”
“对对对!就是这个!”大伯母说。
白棠算是酸成柠檬精了,这丫头的命是不是太好了呀?爹爹摇身一变,成了赫连家的继承人,娘亲摇身一变,成了南诏帝姬,她亲公公是燕王,她继公公是大周神将,她相公是燕王世子——
白棠这会儿是不知燕九朝已被册封为摄政王的事,若知道了,只怕要原地撞墙了。
“啊啊啊!”白棠抱住俞婉的胳膊,“我要回去问我爹是不是也是白家捡来的!”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
其实在俞婉看来,自己出身好是好,但也经历了诸多不好,人这一生的命数并非全是与生俱来的,颜如玉的出身不好么?南宫雁的出身不好么?甚至冥都圣女、巫族王后……她们生来就站在了常人无法仰视的高度上,然而她们都以极为惨烈的方式收场,这不是命,是自己走出来的路。
她如果不是赫连家的千金,不是南诏郡主,她同样会感到幸运,幸运她碰上了俞家人,幸运她拥有天底下最疼爱她的父母,幸运她嫁给了人世间最好的男人……
有关燕王的事,俞家人没好当着燕九朝的面问,不过,当燕九朝被俞松叫去钓鱼时,大伯母与白棠将俞婉拉去了里屋,悄悄问她传言是不是真的。
“燕王殿下真的还活着?他这些年去南诏做驸马了?”白棠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问。
大伯母也一脸地看向俞婉。
这时候,俞婉就感受到婆媳俩的关系有多好了,能不好么?脑回路与八卦心理简直是一个频道的!
但也不怪她们好奇啊,实在是燕王的事儿太离奇了,换做是她也会八卦得不要不要的,听说,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挣得比从前多了。
俞婉斟酌了一下说辞:“是真的,不过燕王是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大周人,后来想起来了,就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白棠不信。
大伯母也不信。
瞅瞅瞅瞅,这哪儿是婆媳,分明是亲母女!
俞婉轻咳一声:“真的,就这么简单。”
她对天誓她每个字都是真的,确实燕王是失忆了,只不过是被迫失忆的,也确实燕王想起来后便回来了,只不过是坑了小帝姬一把才回来的。
但其中的细节,她有些说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