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离我远点?是你先诓我的吧?!
“艄公有问题,”在和我擦肩而过时,沉新冷不防低声抛下了这一句话,“你当心。”
我懵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艄公……有问题?
正当我僵硬着脖子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在木筏末端撑篙划船的艄公时,沉新又按住了我的一边肩膀。
“不要转头。”他的声音轻到我差点就忽略了,在我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地对我粲然一笑,笑意满满的眼眸里满是“反正有我在,你又不用担心什么”的意味。
我没空理会他的自恋,用眼神质问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耸了耸肩,看上去像是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大概是察觉到那艄公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提醒了我,怪不得他把沧海剑都拿出来了,还好这把沧海剑不但剑身锋利,就连剑鞘也是万年难寻的北地极冰铸造而成的,封住了剑身所带的全部剑气与神力,要不然都不用他提醒我,那艄公早就察觉了。
与此同时,一直双手背后做沉思状的司命也向我们看了过来,察觉到我禁不住想要往艄公那瞥的视线,他对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好嘛,搞半天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那艄公到底哪里有问题,怎么他们两个都察觉了,就我傻不拉几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看着幽深无底的忘川河水,我无力地直想长叹一声。
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撞大运呢?套用沉新的一句话,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不容易出了深渊,又从绮毓宫溜出来,结果又碰上了这么一回事,这天道是在耍我吧?
不过有一点我算是明白了,那就是只要我跟身边这尊大神待在一块,就准不会遇上什么好事!
自从沉新告诉我那艄公有问题后,我就一直悬着一颗心,虽然不敢去看那艄公,但也是竖起了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动静。只是奇怪的是我悬了一路的心,到最后竹筏靠岸了却什么都没生,我们三个顺利抵达了忘川彼岸,那低着头戴着斗笠的艄公既没有向我们收银子,也没有在我们上岸时突然倒打一耙,就这么沉默地撑着长篙划开暗影沉沉的忘川河水,隐没在了一片迷雾中。
我看着那艄公渐行渐远的背影,深觉方才那一路上的提心吊胆都白费了,轻轻拍了一下沉新的后背,嫌弃道:“这就是你说的有问题?”
沉新被我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差点被地上的石块给绊倒了,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他转过头来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扬了扬下巴:“你懂什么,那家伙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黄泉路的味道,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没有又怎么了,”我轻哼,“就不兴人家新来的啊。”
“新来的?”他挑眉,“忘川的艄公也不是凡人,这又不会生老病死又没有外敌环伺的,能有几个艄公?就算你说前一个艄公转世投胎去了,这个家伙是新来的,那新来的也不会像他一样气息干净得像个刚出世的婴儿,懂了吗?”
“懂了。”我点头,“你属狗的,怪不得鼻子灵。”
“你找打是不是!”
我笑着叫了一声,往旁边跑了几步,躲开了他这一下。
“行了行了,别闹了。”司命上前隔开我和沉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带你们来酆都可不是为了看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沉新,你也别再逗六公主了,那艄公隐藏气息的手段极其高明,你又不是看不出来,若非他手中长篙所过的忘川河水有异,你我能否看出异样来还说不定。”
“他那么厉害?”听了这话,我之前还有些轻松的心情立刻就又沉重了起来。
不会又是什么大麻烦吧?
沉新和司命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或许是看我的脸色有些差,沉新抱着剑对我笑道,“我都亮出沧海剑了,他都没有在意,想必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反正这忘川河只是凡人不能沾,酆都的这段河水也没有太多生魂,到时我们直接自行离开便可,不用再惊动那人。”他说着就拿了沧海剑在手中随意地挥舞了一下,剑光一闪,沧海剑就隐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不管那家伙的意思?我蹙眉:“可那人看上去来者不善的样子,若不是针对我们,又是针对谁的?”
“针对谁?”沉新意味深长地一笑,“今日流初神君大婚,酆都帝君接了天君的帖,前往神霄殿赴宴。你说,这是针对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