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抱起双臂嗤笑一声,言语中颇有不屑之意,“他倒是殷勤,什么都跟你说了。”
呃……这意思是苏晋的这些话是真的了?沉新他娘亲真的如此狠毒?
“沉新,你娘她——”
“别跟我提那个字,”他眼神一凝,“我没有娘,也没有爹。”
我立刻闭口不言。
他既然不想听,我不提就是,而且能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害自己孩子的女人也不配当娘,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如此狠毒的女子居然掌管着长生殿,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和沉新各怀心思地同时闭口不言,室内就陷入了寂静中,没有烛火,也没有水声,只有那刺耳难听的哨声一直在我耳边徘徊,丝毫没有停歇之意。要不是这哨声实在刺耳,我也见识过苏晋的音律,我都要以为他是在用神女哨来吹奏什么曲子了。
哨音刺耳,我的头也越疼起来,耳边一阵嗡嗡之声,也不知是耳鸣还是哨声,时间一久,我就有些难受地蹙了蹙眉,却不想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沉新看到了,他立刻上前一步,盯着我焦急道:“你怎么了?头疼吗?”
我连忙摇摇头:“没事啊,我不疼。”
我摇头的动作有些大,太阳穴处一突一突地疼,但或许是魂魄之身的缘故,也或许是苏晋的凝魄草真的能抵御哨音,我虽然头疼,但好歹还忍得下去,不至于像在忘川河边那样疼痛难捱、连站都站不稳,因此我冲着他莞尔一笑,表示我一点也不头疼。
都这时候了,我还哪能给他添乱,自然是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真的?”但沉新好像不这么想,他蹙着眉,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哨声什么威力我最清楚,你不要怕麻烦我就不说,你现在是魂魄之身,一点小事都是大事。要不我还是把定魂珠给你吧,反正那珠子放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
“我真的没事!真的!”一听他要把定魂珠给我,我吓了一跳,再三强调我没有事,就差对天誓了。
开玩笑,这神女哨简直就是为沉新量身打造的制敌利器,他有定魂珠尚且不能完全没事,我要是拿了他的定魂珠,那他可怎么办?
我宁愿再头疼一点,也不想他有任何事。
“你也说了,苏晋只用了三成法力,难不成我在你心里是风一吹就倒的吗?龙族还没有那么弱小。”怕他不信,我还特意加了几句话。
“可——”他话刚开了个头,那哨音就忽然停住了,而且是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人打断所致。
哨音一停,我立刻就神思清明了不少,奇怪的同时也安了不少心:“哨声停了?”
沉新也是一愣,他偏头看了一眼哨声传来的方向,嘴角挑起一抹微笑:“看来是被他打断了,”他转回头看我,“头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话刚说完,我就伸手捂住了嘴,一双眼滴溜地看着他转。
糟,不小心说漏嘴了。
显然,我掩口的动作就像是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沉新看着我,施施然笑了:“听碧,下次撒谎时想得多一点,别我问一句就露了馅。”
我被他看得脸有些烧,悻悻地放下手,有些不服地含糊地嘟哝了两句。
真是的,不就说漏了嘴么,至于这么嘲笑我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
“我是说,”我大声道,要不是顾忌着在他面前的形象,我真想翻个白眼。“你刚才说这哨声不是针对你的,那他针对的谁?这城中除了谭蓁外就都是丝毫没有法力的凡人,还会有谁是需要他用神女哨来对付的?”
“你头还疼吗?”
“沉新!”
“我是说真的。”他面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眼底却带着几分担忧,他探寻地盯着我,轻声问道,“你真的还好?不要骗我。”
我看着他,只觉得心底一股暖流涌过,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听碧?”
“我很好。”我抿嘴一笑,“真的不疼了。”
“那就好。”他笑道,“只是神女哨威力颇大,后劲也足,一时没事不代表彻底没事,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我和它打过不少交道,你身上没有魂追,疗起伤来也不像我那么麻烦,你可别因为怕麻烦我就吞下肚里不说,到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痛,打过不少交道?……那瑶台玄女到底狠毒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数次用神女哨来对付他?这轻轻巧巧的四个字掩盖了多少痛苦?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道:“苏晋到底是在对付谁?谁能那么棘手,让他连神女哨都使出来了?”
沉新就看了一眼外面黑云压城、死气环绕的天幕:“是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