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悦简单把两件案子的进展讲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牟家也算跟两件案子都有关系吧, 但我觉得, 蓝真人并不是这个意思。”
薛景行还在担忧蓝治长的安危, 静不下心来分析这些, 他踩着院子里的雪,绕着景悦转了两圈,下定决心道:“不管怎样, 我都得去见一见紫清宫的真人,否则我没法安心。”
景悦对此并不意外, 也没有劝阻, 只问:“蓝真人有没有跟你提过, 他与同门的关系如何?”
薛景行摇头:“前辈很维护师门, 每每提到紫清宫,都充满崇敬自豪之意,他从来没有提过同门如何。”
“从来没有提过同门?”景悦挑眉, “一个都没提过?连特别亲近要好的也没提过?”
薛景行回想了一番,还是摇头:“那时身在幻境, 前辈想的多是有关凭霄之事, 提及师门, 也多是与玄元宗一同比较。只有一次,是问剑谷谷主提到我挂念的人平安无事, 之后又看向前辈, 说‘你就不一样了’, 之后前辈有些嘀咕,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很担心。不过,这应该与关系亲近与否无关吧?应当只是觉得同门修为高深……”
景悦接话道:“我们刚到雁都不久,夫人同我们讲过各大名门的概况,你还记得吗?那时夫人就说,自从天出二月,星空大变,蓝真人所在的广崇台,在紫清宫的地位就大不如前。蓝真人这般修为年纪,出来只说名号,显然还没接任台主,可我们也没有听说广崇台现在有台主。”
“你是说,内提督大人猜对了,前辈找我是故意瞒着同门的?”
景悦没有下结论,只说:“七哥建议我们去找夫人商量,你的意思呢?”
薛景行犹豫,一直沉默的小白插话道:“夫人姓曾。”
薛景行一怔,反应过来后,忙解释说:“我并非防着夫人和舜英,只是担心夫人也不叫我去……”
“但我们现在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没法做一个全面的判断。我也觉得你该去,可是去之前,我们总得把一切可能都考虑到,不能不管不顾就跳坑。”
其实薛景行也明白,他不是孤身一个人在这里,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他得考虑万一自己出事或者惹出事,弟弟妹妹们怎么办,还得考虑不能牵连曾夫人和牟舜英。
所以他只能说:“好,听你的,去见夫人。”
曾姮当然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了,也知道他们进府之后,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谈事,所以拦着凤十一跟景和,没让他们过去找。
这会儿三人过来见她,曾姮也不急着问,先关心他们吃饭没有,尤其薛景行还没踏入炼精化气之境,不像景悦和小白,饿上一两天都不要紧。
“和舜英出去查案的时候吃过了。”薛景行回答完,又说了孟天师要牟舜英留在王宫听命,可能得晚点回来的事。
景悦等他说完,就叫凤十一跟小和先回去,凤十一不乐意:“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我们还有事跟夫人商量,你们两个先回去。”景悦认真道。
凤十一看她脸色,嘀咕道:“我们不能留下来一起听吗?”
薛景和看哥哥姐姐的样子,应该是要紧的事,就拉着他往外走,说:“小孩子不要多问大人的事,走啦走啦。”
凤十一不服:“我也是大人了!我都比姐姐高了!”
“可你脑子还是小孩儿啊!”薛景和想都不想就回道。
几个真大人顿时都被逗笑,曾姮看着他们俩出去,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小和这话说的真没错。其实他跟十一两个正相反,十一个子倒是高,心智还未长成,小和个子长得慢,心智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多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景悦一笑,转头问兄长,“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你说吧。”
景悦就设下结界,把薛景行今日见蓝治长的经过讲给了曾姮听,曾姮听了个开头就开始皱眉,到最后蓝治长重伤失踪,秀眉更几乎打结。
“景行确定那是蓝治长本人吗?”
薛景行点头:“确定。”
曾姮凝眉沉吟,景悦想问她紫清宫的事,却还没等开口,曾姮就一拍手说:“那就走吧,明日一早,你们都走!”
景悦三人:“???”
虽然她也觉得以她看剧无数的经验来说,收到这种警告,最好就真的远走高飞,远离局势变化莫测的雁都,但曾姮怎么也这么干脆?
“从进升客栈的事出了以后,我心里就没安定下来过,如今看来,不管真正的凶手是谁,目的都是想搅浑雁都这潭深水,现在连紫清宫真人都给你们示警了,可见他那里也看到了一些端倪。我们这些老家伙深陷其中、难以脱身,也还罢了,你们年轻人,真没必要都搅和进去。等舜英回来,你们收拾一下、乔装改扮,明早城门一开就走。”
薛景行忙解释:“夫人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和您商量走的事,我是担心蓝真人的安危,想去紫清宫问问真人回去没有。”
曾姮惊讶的看向他:“你认为他还活着?”
薛景行心里咯噔一下:“夫人是说……可前辈那时只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