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喧嚣的战场上,满洲话和蒙古话的呼喊声渐渐而起,很快就席卷了整个落马河南岸的战场,原本还在死战的后金兵将,也在这一片呼喊声中土崩瓦解,全都疯了一样的向南狂奔,似乎不顾南面一定有更多的明军。
而立马在落马河边上的孙传庭,望着战场上突的剧变,也有点懵。
到底生了什么?黄台吉怎么就走了?自己的人又过不了河,根本抓不到黄台吉,他怎么就走了?他这样努尔哈赤知道吗?以后还能当大汗吗?
“总镇......咱们的步军到了!奴贼这下全完了!”
一个帐前骑兵的骁将这个时候策马飞驰到了孙传庭身边,大声向他报喜。
孙传庭将目光从渐渐远离的黄台吉的亲兵那里收回,转向了南面已经分出了输赢的战场,对左右道:“传本镇将领,让孙副将立起免死旗......凡弃兵刃,卸盔甲,至此旗下者可免一死!”
仗打到这个份上,再多杀人已经没有意义了,抓点能充死兵的俘虏也不错!
因为大明朝接下去要打的仗还挺多,北面要镇压绝漠以北,西面可能会怼上瓦剌联盟和叶儿羌,南面还得征南洋征缅甸......廉价而且挺能打的满洲兵,还是挺实用的。
所以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的三路大军中,都有向朱由检请来的免死之旗,可面后大小贝勒以下的金军将一死......
免死旗就是一面白底子,上书“免死”二字的大旗,因为旗子和旗杆太大,孙传庭亲率的骑兵没有携带,但是孙应元的步军却带着几面。
在接到孙传庭的命令之前,孙应元已经将这些旗子分给了下面的团参将,让他们的人带着免死旗去追击溃散个后金兵。
而和免死旗一起的,还有会说蒙古话的大嗓门——殿前军中能说满洲话的不多,但是能将蒙古话的不少......许多殿前军的壮士,根本就是从口外逃进来的蒙古人。
“大明天子有旨:凡弃兵刃,卸盔甲,至此旗下者可免一死!”
当蒙古语喊出的“免死令”,在战场各处响起的时候,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想跑没路,想打又没气力没家伙的后金八旗兵们,都如蒙了大赦一般,都向着几面高高竖起的免死旗冲过去。
一边扑向免死旗,还一别丢掉手中的兵器,一边哭喊着:“天兵别杀了,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
后金军屯粮之处的高州城。
大贝勒代善终于可以稍稍的送一口气儿了,他现在已经坐在了高州城的衙门里面,一边享用着香喷喷的烤羊肉,一边听着走在最后的正黄旗护军营的章京塔瞻(扬古利之子)报告着落马河一战的最后结果。
听到后金军降者众多,代善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咱们大金国可以少一点孤儿寡妇了。”
“阿玛,”代善的逆子,“杠贝勒”硕托插话道,“他们也回不了家啊,除非是跟着明军打来......”
代善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什么胡话呢?有你阿玛在,大金国完不了!”
“阿玛,现在都这样了......咱们还有什么招?”
代善哼了一声:“当然是......是诈降了!索尼,麻烦你再走一趟!”
什么?再走一趟?索尼脸都白了,“大,大贝勒,我一个人去吗?”
“当然了!”代善说,“这次不去北京了......去草原,马上去,以金蒙古汗部使臣的名义,去参加库里台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