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十万言之,就是为了向东南的那些士绅豪商多要点兵费。”
孔贞远心说:出兵三千六百,却按照十万人的标准收保护费......你这个皇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朱由检道:“先生以为朕不该向那些家财万贯的士绅豪商多要些钱吗?”
“应该的,应该的......”孔贞远昧着良心点头道,“万岁爷得了钱粮也是为国为民的。”
朱由检深以为然:“就是啊!这些钱又不是朕自己花......那么大的国,那么多的虏,还有没完没了的灾,都得花钱啊!没有钱,朕会穷死,大明也会穷死的!
可是大明却有那么多人占着土地,开着买卖,赚得盆满钵溢,却一文钱的税都不给朕......你说朕该怎么办?”
孔贞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家也是那些得了许多好处,却一文钱的税都不交的。而他执掌的衍圣公府,光是祭田就有好几十万亩!从大明开国到如今,有交过一文钱的税吗?不交税也就罢了,连世世代代由孔氏领有的曲阜城的城墙,都是大明朝出钱征丁帮着修起来的。
而这样的厚恩,在衍圣公府的子弟看来,却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一个人感恩。
朱由检接着说:“朕虽然是皇帝,但是大明这个国却不仅仅是朕一个人的,也不是朱家一姓的。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人从天下间取得御寒之衣、果腹之食,就当有所回报,也为这个天下出一份力、出一笔钱。只有人人都为天下出钱出力,天下事才可以蒸蒸日上,天下人才得安居乐业。先生,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孔贞远连连点头,“万岁爷所言都是正理。”
朱由检哼了一声:“可是现在天下却有许多人只知道拿好处,不知道出力出钱......譬如那些仰赖朕出兵保护的东南士绅豪商,就既不出力保家卫国,又不出钱让朕募兵剿匪!如果天下人人如此,朕的皇帝怎么当得下去?”
“万岁爷,”孔贞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衍圣公府有60多万亩祭田,如果以亩税五升计,一年当纳粮30万斗......”
“不必,不必,”朱由检还是摆手,笑道:“朕可没有掉进钱眼里去……
而且,从天下得了好处的人,也不一定非得交税纳粮以报天下,还可以出力气出智慧嘛!
现在北孔的孔胤植不是带着1000北孔的青壮子弟北去草原,为天下出力去了?”
“陛下,老臣......也去传儒弘道?”孔贞远的心都提起来了......他的这个衍圣公搞不好要当亏掉了!
“这倒不必。”朱由检瞅了眼孔贞远有点白的面孔,笑了笑道,“我大明欲扬威异域,不能只有威而没有德。所以孔孟之道的外传,必须和大明天兵的开疆辟土同时进行,而且还必须持之以恒。靠孔胤植带去归义府的1000人,怎么够用?必须得有源源不断的圣人之后和孔胤植带去的1000人一样,远游四方,以传道统。朕打算将曲阜一县封给衍圣公府,以一县之力,助衍圣公府办一座学宫,专门教养传道弘法的孔门高士......先生意下如何?”
其实曲阜一县本就在衍圣公的统治之下,衍圣公就是曲阜县令,曲阜县令就是衍圣公。而曲阜一县的土地,也都是孔家的产业。不是孔林的祭田,就是孔家的私田。
“万岁爷,”孔贞远是朱由检的老师,对自己这位高徒的心思,是非常明白的,“那曲阜县外属于衍圣公府的土地......是不是要如民田一样加税?”
“呵呵,”朱由检笑道,“如果先生不想加税,500田一个骑兵......你们孔家出人,朕就不收钱。”
要么血税,要么钱粮,自己选一个吧!
孔贞远当然不会选血税,连忙道:“那,那臣回头上一个奏疏,请对山东的衍圣公府产业及孔氏族人的产业,行一体纳粮交税之法吧!”
“好!”朱由检点点头,老师就是老师,一点拨就通了,“你的奏疏晚点上,等朕到了南京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