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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周正出门,前往西直门。
今天,王之臣要离京,前往辽东。
不同于上次离京的寂寥,这一次,相送的人不知道多少人,每一个都热情寒暄,依依不舍。
王之臣站着,与他们含笑宴宴。
周正站在人群后面,没有往里面挤。
王之臣目光一扫,看到周正,笑着道:“征云,上前来。”
众人回头看去,有不少人认识周正,都是一愣,不认识的则好奇。
周正上前,递过一个盒子,道:“这是学生在辽东的一些见闻,希望有助于大人在辽东施政,祝大人一帆风顺。”
王之臣接过来,笑着道:“这么多人送礼,就你这个最合我心意。”
其他人看着两人的神情,谈话,都是若有所思,纷纷缄口不言。
周正道:“学生实在是别无长物。”
王之臣看着周正,倒是有不少话想与周正说,但眼前是不合适了,笑着道:“足够了。好了,诸位就不要送了,我领情了。”
一群人纷纷抬手,说着一些类似于‘前路艰辛,请多保重’的话。
周正在人群中看着,心里却在好奇。
不知道王之臣在京中有什么布局,居然没多待久就离京,神态还很从容。
此去辽东,王之臣又会对辽东有什么影响,袁崇焕是怎么卷土重来的?
等王之臣走远,周正转头,回向都察院。
周正进入浙江道廊庑,刚进班房就看到姚童顺带着张贺仪,正在交代着什么。
一见周正进来,二人连忙抬手道:“见过大人。”
周正微笑,道:“迁铸,都熟悉了吗?”
迁铸,张贺仪的字。
张贺仪神情激动又紧张,道:“是大人,姚大人与小人说了。”
周正嗯了声,道:“去吧,好好熟悉,我过几日就回来。”
张贺仪连忙抬手,道:“是,谢大人,小人告退。”
周正看着张贺仪,心里有些摇头,这个张贺仪没有姚童顺的沉稳,老练,只能慢慢磨练了。
周正从怀里掏出昨夜写好的奏本,递给姚童顺,道:“送到经历司,记住,要让所有该看到人都看到。”
姚童顺接过奏本,有些不解其意的道:“该看到的人?”
周正右手拿起茶杯,左手指了指上面。
姚童顺顿时会意,道:“是,小人去安排。”
姚童顺看着周正喝茶,又低声的道:“大人,台里今天在传,二位大人要致仕了。”
周正放下茶杯,道:“我昨天已经知道了,没那么快。”
姚童顺道:“是,小人告退。”
周正坐在班房里,神情平静,心里实则十分警惕。
他这道奏本,会是一颗炸弹,会炸到别人,也可能炸到他!
“值得!”周正眼神闪烁的低语。
周正在班房里坐了一阵,起身离开都察院。
没多久,周正这道奏本就从经历司到了都察院后面,左都御史曹思诚的班房。
一脸长者,温厚相的曹思诚看着周正这道奏本,表情有些怪异,神情微微变幻,许久,道:“请曹大人来一趟。”
不远处的小吏应了一声,快速出去。
没多久,曹于汴进来,看着曹思诚道:“出什么事情了?”
曹思诚面无表情,将周正的奏本推了过去。
曹于汴在他对面坐下,拿过周正的奏本,没多久就变色,而后有些怔神。
好一阵子,他抬头看向曹思诚,道:“这个周征云,是你的人?”
曹思诚摇头,道:“不是。”
曹于汴哦了声,目光继续看向周正的这道奏本,脸上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不是你的人,他写这道奏本的目的是什么?不想活了?还是说,背后有人……”
曹思诚道:“他的目的我们先不不管,这道奏本,是上还是不上?”
这道奏本要是送上去,朝廷一定会炸锅。
周正这道奏本将内阁所有人,包括辅黄立极都列为阉党,外加崔呈秀,周应秋,田尔耕等人,阉党铁杆一个没落。
这些人,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明重臣!
尽管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被挑明了,要么是这些人全数倒台,要么就是周正被碾压的粉碎。
其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后一种。
曹于汴抬头看着曹思诚,道:“皇上现在要稳,谁闹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我看,还是压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