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荔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周正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慢慢抬起手道:“孩儿走了。”
周清荔双眼泛红,却没有说话,看着周正转身离去。
福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看着周清荔的表情,轻声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都去了。”
周清荔恍然醒转,心里五味杂陈,怔怔的看着有了一丝光亮的外面,半晌才道:“国之不存,香火又有何用?”
福伯没有再说话,陪着周清荔身旁,一如过去的大风大浪。
只是这一次,怕是有生以来最大的。
周家的家丁几乎都被周方带走了,府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周正来到安定门,叫来曹变蛟以及周方等人,说了乾清宫圣旨的事。
果然,周方破口大骂:“他们脑子都坏了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吗?他们的脑子里都是屎吗?是疯了吗……”
曹变蛟等一干人面色一样难看,守城本已艰难,没想到居然还要出城野战,这不是去送死吗?
周正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沉着一口气,道:“未尝也不是一个机会!曹变蛟,你准备一下,告诉兄弟们,登记好他们的姓名,每人十两银子,今夜就!明天,一个建虏人头,一两银子!战死,每人五十两抚恤!”
五十两,足够小门小户生活一辈子了。
曹变蛟等人听到周正的话,知道事情已没有改变的机会,只能压着满心的怒气忍了。
周正交代一句,去德胜门找满桂。
这个时候,赵率教也在,他相比满桂倒是有些书生模样,喝了口酒,骂道:“苟日的,早知道我就在通州,还能两面夹击,朝廷尽不做人事!”
满桂与他不和,啃着大饼,没有说话。
周正看着已经泛起亮光的城外,道:“我们除了背水一战,置之死地外,没有活路了。”
赵率教与周正是第一次见,也知道他守了安定门两日,比满桂还艰难,没有因为年纪小瞧他,道:“什么办法?”
周正道:“第一,要激起所有将士前所未有的勇气与战斗意志;第二,不能被建虏合围,他们有骑兵有势。第三,我们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化被动为主动。”
满桂与赵率教听着,放下手里的饼与酒,都看向他,道:“你要怎么做?”
“现在就出城,虽然不能夜袭了,但也能让建虏没有准备,扳平我们的劣势!”周正沉声道。
赵率教与满桂细思一阵,又对视一眼,扔掉手里的东西,怒声道“就这么干!现在就整军,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建虏大军!”
周正见赵率教与满桂没有犹豫,心里大定,道:“好,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城!”
赵率教与满桂看着周正这个少年书生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心里颇为惊讶。
满桂一只手拍在周正肩膀,道:“如果我们能活下来,你就是我满桂的生死兄弟!”
赵率教到底是读过书,没有满桂这么直率,但看着周正都是同生共死的决然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