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有时间,要不殷先生你说说,感觉咱们这里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鲍本善一脸厚道的问道,就像是真的在征求殷俊的意见一样。
殷俊心知肚明他想要说什么,以及希望自己说什么,但这恰好是殷俊来这里的目的。
所以殷俊和声笑道,“我觉得这里的大师们让我大开眼界,他们的技术和他们的专业精神,都是世界一流的。可惜就是人数太少了,如果等到以后他们年老了,这些技巧和技术,是不是就会和古代无数的技术一样流失传承呢?”
鲍本善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多说几句,才能把殷俊的话题往这边引的,却没想到殷俊是如此的上道。
略带沉重的点了点头,鲍本善叹气道:“殷先生你说得太好了!这些都是我们很担心的地方啊!比如说钟表组,就只有两位专家,木雕组也只有一位,他们年龄都不小了,再等一二十年,如果没有新人的补充,恐怕就没办法再继续这边的工作,以后钟表、木雕等方面的修缮,也就断掉了。故宫的这些相关宝贝,也就只能放在库房里面坏掉啊!”
鲍本善没有说谎,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
情况要到了2015年过后,随着故宫环境的变好,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这些古代传承下来的技术和技巧,才会被更多的人传承下去。
至于说钟表这个项目组,如果不是看了《我在故宫修文物》,殷俊都不知道,原来从清朝中叶以来,华国皇家对欧洲钟表的收藏,已经是全世界第一了,没有哪个国家,包括瑞士在内,比华国故宫收藏的各种钟表多。
“重新招人不行吗?”思绪过处,殷俊皱眉道,“这些工作不是应该早点做的吗?”
“我们也想早点招人的,可前些年……嘿,不说了,反正这两年才逐步恢复正轨,我们也正好有这个打算,准备找一些年轻的相关大学生们,或者是民间技术传承人们,来加入我们的行列。”鲍本善的脸色越来越苦,“但是……难啊!我们的资金就这么一点,现在连许多老师傅的待遇都保证不了,工资少不说,他们还非常的劳累,工作环境很辛苦!有时候想要用先进一点的设备,或者是好一点的原材料,都没有办法买到。这样就加大了工作的难度!如果是新人加入进来,看着没吃没穿的,怎么愿意呆在这里?”
“这倒也是,现在改.革开.放了,个人的愿望和憧憬,还是很重要的,再也不是强行安排的时候了。”殷俊点头道。
80年代虽然还是学校分配制度,但人家大学生那是稀罕物,不是各个政.府部门要了,就是各个大型的国企、企事业单位等等去,你一屁.股坐在故宫修文物,一坐就是几十年,和这个社会完全脱节,这样的生活,可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做,有分配服从分配的都少。
“我们也曾经打过申请,但是国家现在困难得很,挤一点资金出来,都要在更重要的民生问题上,国防科技上面,我们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许多人甚至都不赞成花大钱来维修保养。”鲍本善继续的诉苦道。
“这话说得不对。”殷俊道,“我们修缮保养文物,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还为了让子孙后代都能看到我们的璀璨文明,看到我们曾经屹立在世界之巅的证据。这样才会给他们更多的动力,去努力奋斗,把国家建设得更加美好!这种意义,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能取代的。”
听着殷俊一口一个“我们”,鲍本善心头早已经大定。
这就是和霍先生一样,心向着祖国的爱国同胞啊!
还没等鲍本善说话,这边殷俊就又道:“今天我来故宫,看到的都是好的东西,还有好的工匠,好的师傅们,他们都让我很喜欢。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艰难,但是再艰难,也要把这个传承扬光大下去。我也算是有点钱,应该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忙。”
鲍本善脸上大喜,忙不迭的道:“谢谢殷先生!您真是太好了!有您这种爱国同胞,真是我们的福气!”
“香江人也是华国人,大家都是一样的。”殷俊笑了笑,沉吟了一番道:“这样,就如我说修缮和传承一样,那是长久的事情。捐赠也并不是一次捐赠就好了的。先定一个一年100万美金的数额吧!但是这笔钱你们必须得用以购买器材和培养新人。中.央美术学院和华国美术学院那边,毕业生完全可以多招聘一点!
另外我觉得国外一些古文物修缮和保护做得挺不错,我一年赞助100个的名额,让这些老师傅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徒弟们,去国外参观学习一番。时间放在3个月左右,国家不限,日本、美国、英国、法国都可以去!”
“真的!?”鲍本善惊喜交加,脱口而出道。
殷俊笑了,“鲍院长,这种事情,我不会开玩笑的,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能为你们解开一些困难。”
“不,不!不是绵薄之力,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鲍本善兴奋得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说着,他转身就向外跑去。
看鲍本善的矫捷样儿,还真不像已经快60的人。
旁边的一群香江人见状也笑了。
“要说还是我们阿俊最大方。”董伟道,“就这么一个参观,你就得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他们真是白捡了金子啊!”
“话不能这么说。”惠瑛红说道,“这是阿俊善良,已经从温饱上升到另外一个境界的,比我们可好得多。”
“红姐你这就太谬赞了。”殷俊摇了摇头,“有些事情,遇到了,那么顺手帮一下,那是理所当然。这些费用一年不过1000万港币上下,却能让这些值得敬佩的人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这就很值得了!”
“可是每年花这么多……”章婶难得的说了一句,却又没说完。
她把殷俊看成了自己的子侄,想着殷俊每年都要付出那么多的金钱,就有些替殷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