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随即想起北宫季玉与北宫伯玉手足情深,而又因膝下无子,对北宫虎、北宫鸿、北宫霁月三人可谓是疼爱有加,宛如当做自己的亲儿。
当下三个亲儿被死于战场,人生至惨莫过于白人送黑人。
成公英皓目刹地一亮,直透透地望向北宫季玉,羌人有勇无谋,素来是最后利用的工具。当年北宫伯玉正是最好的例子!
“诶,北宫族长节哀。实不相瞒,这文不凡雄才大略,韬略超群,麾下之将,皆是当世之盛名勇将。此番举八万大军攻往凉州,是势在必得。此次,因未能阻扰文不凡进军行程,以清水仅有的两万兵力,断无可能抵住文不凡的八万雄兵。
清水一旦落入文不凡之手,他在凉州便是有了根据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反之我方势局未稳,兵马整备不齐,又先失战机。当下战况对我方可谓是大大不利,成某与马将军对此亦是无计可施呐!”
成公英这番话可谓说得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马超听得眉头大皱,数次想出言反驳,却被成公英暗中用眼神所阻。
“尔玛三个侄儿,尽死于文不凡部将之手,若不能报之血仇大恨,他rì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面对尔玛大哥!”
北宫季玉听得老躯连颤,满脸悲恨大呼。或许是因为见血仇难报,北宫季玉更显癫疯之状,成公英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窃喜不已。
“文不凡虽是举世恶虎,但却非是无敌之身。北宫族长若想报之大仇,也非是不可能。只怕北宫族长不敢奋势一搏!”
成公英一眯皓目,忽地话锋一转。北宫季玉仿佛溺水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一把抓住成公英急问道。
“若能报之大仇,即使是要尔玛这条老命,尔玛亦敢一搏!”
看着北宫季玉一步一步地掉入自己设好的圈套,成公英皓目连闪jīng光,语气慢条斯理,不慌不急。
“北宫族长乃一族之,岂可有失。北宫族长,若想报之大仇,何不倾西羌一族之力,与我军合为大势。如此一来,要击败文不凡这头举世恶虎亦非是不可能之事。”
“这!!”
北宫季玉一听,当即迟疑起来。凉州近十几年兵祸连连,时下西羌之兵仅存八万余人,二万被成公英征用,还有二万数rì前遭文翰兵马所灭。因此,西羌就仅存四万兵力守护部落。
若是这四万兵马再被征用,大战结束后,尚能留存的只怕不足一半。如此薄弱的兵力,岂能保护西羌部落的安危。
更何况对于汉人来说,羌人毕竟是异族。无论表面关系如何再好,暗中亦要多加提防。否则随时都会面临灭族大祸!
北宫季玉正是踌躇间,成公英又是张口再劝。
“北宫族长,文不凡此人历来对羌人极其痛恨,其冠军之名可是杀羌人杀出来的!若凉州落入此人之手,西羌必永无出头之rì,西羌之民终rì提心吊胆,唯恐有一rì遭到文不凡痛下死手,如此苟且偷生,可谓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北宫族长又何必犹豫!?”
成公英一席话宛如一柄敲山巨锤,猛烈地敲击在北宫季玉的心头。北宫季玉老躯一抖,一张老脸神sè急变。
北宫季玉心乱如麻,正在定夺。而成公英此时却忽然地闭上了嘴,话说到这里,已是够了。若是再多,反而会令北宫季玉生起疑心。
马超在一旁看得心头大动,暗暗拍掌叫好。成公英不愧是绝世谋才,竟能反借眼前的失利来为大军争取更大的利益。
死寂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北宫季玉猝地咬牙,老目充满皆是疯狂的恨意。
“若非成先生提醒,尔玛还未醒悟。文不凡与尔玛羌人势如水火,尔玛亦只可与之不死不休!尔玛这就赶回部落,尽举部落四万兵马,赶往狄道!”
“哈哈哈!若是如此,我军近有十六万兵力,多出文不凡大军近乎一倍!北宫族长大仇何愁不报!”
马超朗然大笑,快步走来执起北宫季玉之手,做了一番言辞安抚北宫季玉后,成公英似乎又想到了某些布置,突兀向北宫季玉问起,他与并州北羌之主柯拨乌水交情如何。
北羌虽血统不纯,但毕竟是有着羌人的名分,而当今天下汉人独大,西羌北羌自然多有交好,以免被汉人各个吞食。
“北宫族长,当下西羌危在旦夕,西羌北羌都是一家,你何不修一封予那柯拨乌水,请他解西羌之难?”
不知不觉中,成公英巧妙地将整个西羌拉上了他的贼船。其实,文翰此番攻略凉州,打着的是诛除逆贼马腾还有韩遂余孽的旗号。毕竟这两人在雍州举兵造反,文翰身为雍州牧自然有理借此兵。而西羌根本可以置身于外,不过北宫季玉先前听信成公英的谗言,自以为文翰攻略凉州后,必然会对西羌多加刁难。
哪知这趟浑水一掺,便是深陷其内,事已至此,对于北宫季玉乃至整个西羌来说,已经难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