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刚刚朱棣的怒斥,这帮人就要炸了。欺负别人可以,想欺负我们,还差着火候呢!
朱棣听完了胡广的话,沉吟不语……一切来得都太快了,他先把诸将就来,就是想看看这些武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一见他们仓皇的模样,朱棣敢确认,至少他们没本事策划这次的事情。反倒是文官,迅速赶来,反应之快,超出想象。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玄机啊……
“刑部,应天府,既然案子已经爆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刑部左侍郎吕震立刻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案非同小可,死者虽非什么将官,可是他追随陛下入京,杀敌立功,身上还落下了残疾,据说是丢了三根手指。在数月之前,被安排到了应天府当差,乃是天子恩待旧人。现在突然被杀,如果不严惩,何以安定人心,告慰靖难功臣。”
说到这里,他还微微瞧了眼在场的武将,“陛下,臣以为应该立刻明正典刑,将作案之人斩立决!并且清查,是否有同党,然后一并查处。”
他的处理方案简洁明快,干净利落。诸将那边听得很满意,郑亨就忍不住站出来,“启奏陛下,臣以为吕大人的建议很好,臣附议。”
有他带头,又有好几位将领出来,全都附议。
至于张玉、朱能和丘福,这三位国公,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朱能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只管打仗,别的事情,半点不掺和,张玉素来稳重,也不愿意在没有结论之前就开口。而丘福则是吃亏太多了,此时也只能装死狗。
好容易文武能够一致,按照常理,朱棣就该点头了,偏偏这时候天子不开口,倒是柳淳,微微一笑。
“吕大人,既然案子非比寻常,就应该查个一清二楚。我在这里想请教几件事情。”
吕震慌忙点头,“柳大人请讲。”
“第一……死者是什么?他真是靖难将士吗?”
“其二,他有干了什么事情,被人当街杀死。”
“这第三,杀他的人又是因为什么……如果连这些事情都闹不清楚,就杀人结案,岂不是成了无头官司。”
柳淳昂然道:“陛下,靖难将士,固然是陛下手足心腹,但是也不能一味纵容袒护,他们闹出事情,丢的还是陛下的脸,臣以为必须彻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才行。”
朱棣深以为然,“柳卿讲得没错,此案必须清楚明白,朕就在金殿御审。把杀人者带上来!还有,把死者的身份给朕查清楚!”
朱棣又让人把纪纲叫来,由他亲自负责。
或许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案子,居然惊动了大明朝这么多部门,从上到下,全力运作,很快各种消息就传了过来。
“启奏陛下,根据查证,死者名叫许望,原是燕王府三卫之一,曾经随着陛下南下,在攻击应天之时,受伤断指,恢复之后,就被安排到了应天府当差。名为当差,实则是荣养。”纪纲躬身奏报。
还真是靖难功臣,朱棣道:“那他在应天府负责什么?风评又是如何?”
“启奏陛下,此人负责征收市面商税,至于风评……却是不佳。”
“如何不佳?”朱棣追问。
纪纲迟疑片刻,正在为难,朱棣怒喝道:“讲!”
纪纲不敢迟疑,忙道:“陛下,听闻许望为人霸道贪婪,他不光征税,还四处勒索,敲诈商户。又喜好饮酒,还,还……”
“还怎么样?”
“还数次勾搭妇人,夜宿人家,胡作非为,百姓敢怒不敢言!”纪纲吸了口气,又道:“而且,据臣查知,曾有百姓试图告,可许望却说自己是,是陛下的人,替陛下受过伤,别说一点小错,就算再大的事情,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这一次被杀,就是因为酒醉,对一个妇人无礼,此妇人正巧新婚,她的丈夫一怒之下,用柴刀砍断了许望的喉咙。”
“荒唐!”
朱棣愤怒拍桌子,豁然站起,怒视着武臣。
“区区一个三卫士兵,就敢如此荒唐,看起来他被杀,也是咎由自取!在军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许望!或许他仅仅只是个小鱼小虾,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撑腰,你们放心,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臣等有罪!”
诸将吓得慌忙跪倒,一个个战战兢兢,不寒而栗。
“朕提醒过你们,要管好自己,约束部下,朕不希望有朝一日,要用手里的刀子,去砍自己的手足,毕竟疼得都是朕!当事到如今,朕也不能坐视不理。”朱棣道:“纪纲,你现在就去查,还有多少靖难将士,肆意胡来,败坏军规,抓到之后,立刻上奏,不得有误!”
纪纲慌忙领旨,在转身下去的一刹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锦衣卫这口刀终于出鞘,可以饱饮鲜血了……纪纲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柳淳和朱棣互相瞧了一眼,从文官和纪纲的举动来看,是有人要把事情闹大。
既然如此,朕就配合:请开始你们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