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依旧不算高,但是最低等的雇员,试用期也有三贯五,一旦通过,就能每月拿到五贯钱。
在整个应天的雇佣工人当中,属于中等偏上。
别忙,光是钱还不算什么,后面还有一连串的待遇,先是住房,朝廷会提供基本的住房,哪怕只是临时雇员,也能拿到房租补贴。其次是伙食补贴,还有医疗救治,子女教育……最让人无语的是每月还有100文的卫生费。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是给大家剃洗澡用的。
自从朱棣带头之后,整个官场,除了个别顽固之外,多数人还是乖乖剃成了短,这也成了官员的标志之一。
领了小册子,又熟悉了负责的具体任务,这几百人就散去了。
岑学本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过去他在衙门里当临时的书吏,后来跑去给商行当掌柜,这一次又被拉回来,接了临时主簿的位置。
不管是官职,还是待遇,都大大提升……可惜的是,他还是愁眉不展。
“我还是要跟堂尊辞了这个差事。”
他跟夫人念叨,夫人正在绣花,手微微颤抖,正好被刺了一下,针尖处,涌出一滴血珠。
岑学本无奈道:“非是我不识抬举,可朝廷的规矩也太不讲道理了,虽然没明着说,可意思也清楚了,我,我不能当这个不孝之人,若是剃了短,我怕死后进不了岑家的祖坟,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我……”
“你住口!”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须皆白的老者,提着拐杖就从外面进来了。
岑学本吓得连忙站起,“爷爷!”
老头气喘吁吁,指着他道:“你刚刚说什么?说朝廷给你的官,你不想干是吧?”
岑学本连忙道:“爷爷,我的意思是要剃……”
“剃怎么了?你怕进不了祖坟是吧?告诉你小子!这家是你爷爷说了算!你要是敢辞了官职,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家门,你就不是岑家的人了!”
岑学本被说的哑口无言,旁边的夫人连忙请老爷子坐下,“爷爷,他就是念叨念叨,朝廷这么大的恩典,他要是不当这个官,岂不是不识好歹!”
老头哼了一声,“你啊,还没媳妇明事理!这两天我看了报纸了,上面有介绍火药仓库案的,还有就说剃短的事情,朝廷是为了卫生,是为了少得病,跟孝道没什么关系。你要是舍不得剃,你就留着,等会我老头子把头剃了,看看祖宗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
老爷子哼道:“现在的市面,实在是太乱套了。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什么都写,连个约束都没有。我这个老头子都看不下去了。朝廷让你当官,那是替老百姓做事,你怎么能不识好歹呢?”
老爷子转身,对孙媳妇道:“你现在就去烧水,先把我的头给剃了,要是有人笑话,就先笑话我这个老头子,跟他没关系,这回总成了吧!”
岑学本面对爷爷,那是半点主意也没有,只能乖乖听命。
头剃了,担负的使命也清楚了。
转过天,换上一身官服,老爷子喜笑颜开。
“好,我孙子有点官样了。你给爷爷记住了,过去你的东家要是再找过来,让你帮他徇私枉法,那可不成,咱岑家不能出贪官污吏,那才是不孝,才是给祖宗丢人呢!你听明白没有?”
“明白,孙儿都明白了。”
岑学本乖乖到了上元县衙坐班。
他要处理的第一项政务,就是在上元县下面,多达三十几处的报社。
“根据朝廷指令,要关闭七成报社,至于剩下的报社,朝廷提供资金入股,要做大做强,要担负起社会责任,所有报道,必须严谨认真,过去的那一套,必须立刻改正!”
岑学本公布了方案,并且立刻行动,挨家报社去落实。
资本不足的,劣迹斑斑的,全部关停,没有半点客气可讲。有些报社更是在私下里印刷报纸,随意派,这样的更是没有客气,直接抓捕,打入大牢。
“姓岑的,岑大人!”
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怒气冲冲,盯着岑学本,“你可别忘了,当初在衙门混不下去,是我给你一碗饭,你吃着我的,喝着我的,反过头,你又关了我的报社,你还有良心吗?你说吧,想要多少钱,才能放我一马?”
岑学本突然笑了,他手里拿着一张旧报纸,冷冷道:“我过去只知道您开了车马行,却不知道您还有报社……对了,我想起来,去年有几个工人落到长江里面死了……可有报社却说,他们是偷了您的货物,逃跑他乡,您省了一大笔的补偿款,不会就是这家报社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