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尽管编,我们就当故事听。”纪渊并不理会他的这些说辞,“你说朱信厚觉得他儿子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有些受够了,这些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是啊,要不然我上哪儿知道去!”邓飞光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笑得一脸日爱日未,“我刚才不也说了吗,他说小不小,说老也不老!不是有那么一句糙话么,说是一个男人一辈子有那么三大喜事——升官!财!死老婆!
朱信厚升官是没戏了,就他那两下子,估计连个工长都当不上!死老婆这一条他是已经占上了,就差一个财,那可就人生大圆满,可以享福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打听出来这个啊,反正我是听他亲口跟我说的,人家其实都已经找好了下家儿了!
有个女的就看中了他了,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别提多愿意跟他结婚过日子了,但是他这边被他儿子拖累着,也不敢跟人家提结婚的事儿,心里头那也是抓心挠肝的呢!”
“我看你这话也不尽然,”纪渊摇摇头,“你说朱信厚对你推心置腹,那你撺掇了人家那么久,怎么到后来也没见他真的采纳了你的提议?”
“没采纳我的提议他跑去跟人家套词儿打听那么多买保险的事儿干嘛!”邓飞光翻了翻眼皮,“犹犹豫豫,又想甩掉了负担顺便个小财,又怕让人给盯上怀疑上,结果折腾了一大圈,自己不光死了,还白死!这你说亏不亏!”
“邓飞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原本的计划也不是单纯给朱信厚指条明路那么简单吧?不然的话,你出狱以后,了解了朱信厚这边的情况,为什么要特意跑回去探望陈和,把他姐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他?你其实是想要借着他的手,把朱信厚给除掉的吧?”夏青对邓飞光说。
邓飞光被她问得这么直截了当,也没慌神:“多新鲜啊!陈和我跟他认识那么长时间,这点事儿我还弄得清楚!他没多喜欢他那个外甥,但是再不怎么喜欢,那也是他亲姐的亲儿子,他还不至于那么浑呢!
不过如果是对他姐一点都不好的他姐夫,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就是没问出来什么,要真是被我问出来什么啊,我都得担心这边朱信厚啥事儿都还没办成呢,那边陈和一出来就直接奔到他们家去,亲手把朱信厚给当柴火劈了!”
他这么一说,也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自己原本的目标真的是朱信厚。
“你倒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夏青对于邓飞光的有恃无恐感到有些惊讶。
邓飞光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话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嘛!你们没找上门来之前,我就想得明明白白的了!我原来想的是什么啊?撺掇撺掇朱信厚,给他们爷俩都买了人身意外险,然后甭管是儿子死在爹的手里,还是爹死在舅舅的手里,到时候我再动动脑筋,从里面榨点油。
我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估计你们还能算我教唆,问题是,朱信厚买保险了么?他没买!陈和真的把他姐夫弄死了么?也没有!
我撺掇那点事儿,人家也没真的照做,我后面的那点小心思,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现在也知,但是今天你们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账,就算你们录音录像了,我也可以说我是随便说着玩儿的,再怎么这瞎说也不犯法吧?
你们又证明不了什么!从头到尾,我除了跟朱信厚交了个朋友,跟他喝过几次酒,拿他那儿子开过几次玩笑逗逗乐子,哦,对,还去给陈和递过一次他姐死了的消息,别的我可什么过格的事情都没做过!咱们的法律课不抓脑子里面随便想一想的坏主意!”
夏青哑然,她不得不承认邓飞光说的没错,这也难怪他敢一张嘴什么都往外说,估计就是算准了现在警方是没有办法追究他什么责任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整件事情算起来,顶多能够算他在教唆朱信厚,但是最终的结果又并没有按照他教唆初衷的那个方向去展,朱信厚一死,邓飞光之前的教唆行为都难找到可以指证的人,没有任何外部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邓飞光亲口承认也没有用,毕竟上嘴唇碰一碰下嘴唇说出来的东西,随时随地可能会被推翻,所以并不会被采纳作为定罪的证据。
一个在犯罪预备阶段就走向了失败的犯罪计划,没有任何证人证物,这汇总情况下追究邓飞光的刑事责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就是吃准了这些,所以才这么有底气的吧?”纪渊说。
邓飞光摆摆手:“没没没,你们能不能别把我想得那么嚣张!你们看看我这德行,我那是那种敢故意跟你们警察叫板的人呐!
我这人你们不了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什么都吃,就不吃眼前亏!我之前一直留意着,想等朱信厚买保险之后再观望观望,结果他拖拖拉拉也不提那些事儿了,之后还突然就出事死掉,我一现他死了,就预感到你们警察早晚会找上门来。
所以啊,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事儿横竖也找不到我什么责任,我干嘛遮遮掩掩的呢!我越是遮遮掩掩,你们就越觉得我可疑,回头天天跟着我查我,一趟一趟,没完没了,这我受得了受不了?倒还不如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你们一看哦,是这么、回事儿,然后还那我没辙,那这事儿不就了啦,咱们不就都轻松不少么!”
说完之后,他又忽然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忙不迭对纪渊他们补充上一句:“哦,对了,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你们也帮我个忙呗!跟陈和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一段儿!他那人暴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把我打个半死不活也就罢了,因为这事儿再把他自己给折进去,那也太亏了,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