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会性格忽然变化那么大,不可能是单纯的精神打击,这方面我有经验,我虽然会和过去有不同,但归根结底还是原来的那个我,那么你会变成后来那样,说明你心里面有事,有负担。
我不知道你的负担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用的苦衷,我也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我能不能帮得到你,所以总不能因为我想要找到自己的恩人,就连自己恩人的感受都不考虑,只想圆了自己的执念吧?”
纪渊有些动容,垂在一旁的手微微抬了一下,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又把手垂了下去:“之前……我担心你真的以为沈文栋是你要找的人。”
“就算我真以为他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一定就会按照他期待的那样,因为觉得他是我的恩人,就接受他,感恩是感恩,感动是感动,喜欢是喜欢,我不至于那么分不清楚。”夏青摆摆手,她知道纪渊指的是什么,“所谓喜欢,无非就是你想要的,恰好那个人能给。沈文栋能给的,我好像没有什么兴趣。”
纪渊听她这一番话,有一种喜忧参半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
到了这个时候,夏青可就没有那样的耐心去等待了,她瞧纪渊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直接开口问:“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问我的么?”
纪渊没有像夏青期待当中的那样向自己问,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几年不见,你比我原本预期当中的还要更优秀,但是我已经完全不是当初自己规划当中的样子了……”
“其实说起来,沈文栋也未必就什么我想要的都给不了,”夏青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忽然开口打断了纪渊的话,“比方说至少他就敢主动尝试一下——”
“你想要的,他一定给不了!”纪渊明知道夏青这话是带着赌气的成分,在故意和自己叫板,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听到,在立刻拦住夏青的话头之后,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神色忐忑的看向夏青,“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你有什么恩情,我只是去关心一个让自己有好感的姑娘而已。所以,我不想做你的恩人,我只想问你,你想要的,我能不能给得了?你愿意让我试试吗?”
夏青看着纪渊一脸平日里不管是查案还是抓捕的时候都不曾见到过的紧张和不安,冲他挑挑眉,微微一笑:“试试就试试,尽管放马过来吧!”
纪渊浑身上下紧绷着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放松下来,夏青看着这个平日里情绪极其内敛,几乎不作任何情感表达的男人,虽然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开口,却是两眼温柔,整个人的神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自己心里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彻底踏实下来。
纪渊的另外一个顾忌也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生怕自己混淆了感激和喜欢,怕贸然向前一步,会变成了和沈文栋异曲同工的效果。
虽然多兜了一个圈子,但是夏青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的,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看上的男人是个坦荡荡的正人君子呢!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在两个人都吃下了定心丸之后,夏青不忘对纪渊强调一句,“在没尘埃落定之前,咱们俩就低调低调再低调吧,在人前就和之前一模一样,这鱼我都钓了那么久了,到了这个份上,我是不会放手的。”
纪渊对夏青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好了,咱们俩之间的正事说完了,我现在有精力问点别的了!”夏青对纪渊的回答表示满意,进而又问,“郑义父母的那个豪华旅行团……”
“嗯,是陈清绘出的钱。”纪渊点头,叹了一口气,“她回到W市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透露给了郑义的父母,郑义的父母找到她,跟她哭诉,说儿子不在了之后,他们的日子多么苦闷,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陈清绘,郑义很有可能会选择去其他地方,因为郑义原本就立志离开W市去寻求更好展的。
所以因为陈清绘,郑义回了W市,因为回了W市,所以当刑警,遇到那样的事情,因公殉职,他们也因为这个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成了可怜的失独老人,这里面有陈清绘的责任,陈清绘不能对他们不理不睬,应该对郑义心存愧疚。”
“这是什么歪理!”夏青对郑义父母的印象一直都并不是特别正面,最初是对他们使唤纪渊的不悦,到后来就变成了对这两个人的现实和贪婪感到反感,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有个因公殉职的儿子,恐怕会更加厌恶,“郑义出了事,从他们两个人的立场来说,确实是挺痛苦,但是人又不是陈清绘给弄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么道德绑架陈清绘呢?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位陈师姐连郑义的前女友都完全算不上,郑义作为一个成年人,做出的选择都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他因为自己放不下陈清绘,所以非要跟你一起跑到W市这边来,这笔账怎么可以算到陈清绘头上?”
纪渊看夏青义愤填膺的态度,有些诧异:“你是在替陈清绘抱不平?”
“是啊,我对她可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就像你说的,陈师姐这个人,其实还是挺坦荡的,冲她自己刚刚想通,居然还去开导你这一点,我对她的印象也是相当的不错了。”夏青由衷的说出自己对陈清绘的感受,“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她没有这些让我高看一眼的品质,也不是活该就被人这么道德绑架啊!”
“陈清绘说那笔钱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纪渊回答。
夏青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这种经济实力和底气我很羡慕,但是有钱并不是她活该被人当冤大头的理由吧?”
“对她来说,钱是小事,会向郑义父母妥协,也是因为另外一层原因。”纪渊对夏青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气愤激动,“她对郑义在道义上也有亏欠,所以也的确是存有愧疚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