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举杯,向陈采儿微笑道:“此前在下所言‘四害’,乃与女公子相戏尔,还望女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在下借此酒向女公子赔罪,还请女公子见谅!在下先饮为敬,女公子且随意!”
此时,他的识海里,传来秦素茗的声音,“公子可是看上那位女公子了?先是故意埋汰人家,引起人家注意,现在又借酒道歉,之后是否打算顺着竿子往上爬?与之相交?进而追求人家?”
方寸闻言不由微愣,暗中道:“有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方寸听了,不由沉默。
秦素茗又道:“公子,我觉得还是莫要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公子注定了是无法在此停留多久的,何必徒惹佳人伤悲?”
“难道我以前没有和你说过我和陈采儿之间的故事?”
“嗯?没有呀!难道公子和这位女公子以前就认识了?”
“给你透露个信息,这个陈采儿,是陆夫子的弟子之一!”
“难怪!”秦素茗恍然大悟,末了又道:“可是这样,公子就更不应该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啊!公子将来终究是要去大荒妖蛮之地的,人生如此短暂,公子又何苦让人家小姑娘思断愁肠?”
“……”方寸轻叹:“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想要找个机会成为她的好友,好将一些东西送给她而已。你以为我买的那些防护法阵的饰和衣物是给谁买的?我欠她一份天大的人情未还啊!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偿还一点,回头有没有机会再见面都很难讲。”
大荒妖地和九洲天下隔着一个天下关,这座天下关,大荒妖蛮攻打了数千年,可依然难越雷池一步。
一旦他前往大荒妖地,那就真的可能是永别了。
“采儿……”夏秋又叫了声。
陈采儿这才哼哼两声,端起果酒,一饮而尽,“算你识相!”
“方兄莫怪,采儿年少……”
方寸摆了摆手,阻止了夏秋以陈采儿年幼为由替她解释,道:“陈女公子这是真性情,我怎能怪罪?这事本就赖我,爱胡开玩笑。”
陈采儿轻哼一声,道:“那我便与你说说,好教你知,我观澜书院学子,并非不学无术之辈。以我看来,天下商道逐渐兴盛,乃国家展必然产物。国家稳定展,人口逐渐增加,耕地却不见增加,久而久之,剩余劳力便会自然转向商道……”
方寸微微颔,这个理由,有些对,但也有些不对。
不过,他没有再次反驳,免得这丫头又炸毛。
陈采儿继续道:“国家想要展,想要强大,展商业也确实不可或缺,从几百年前开始,大禹商业每年所得之税,岁入便已超过农业所得之税,如今更是数倍有之,此乃有利之处。”
“然而弊端也并非没有,我此前说过,商人逐利,只要利益足够大,卖国投敌之事,并非没有可能。”陈采儿看着方寸,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辈读书人,就应视钱财如粪土,将心思放在圣贤书上。钱财再多,于我等何益?”
“我等所食,不过一日三餐,我等所眠,不过七尺之地。我等还年轻,岂可将大好年华耗费在那蝇营狗苟之事上?”
这话说的,估计观澜书院的那些老师们听了,得拍手叫好。
毕竟,学习,确实就是一个学生该干的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可惜,他方寸不是读书人啊!
圣贤书于他而言,其实可有可无,读书人这个身份,偶尔装一装也就是了,难道他还能真个将心扑到圣贤书上?
或许在这九洲天下,读书人的身份还算有点用处。
可将来去了那蛮荒之地,圣贤书又有何用?
学海无涯,活到老就可以让他学到老,学不完的,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也就差不多了。
他来这世界,并不是来做学问的,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这个目标,一直没有变过。
就算有变,最多也就是活得更好一些而已。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子?谁不希望可以没事出去装装逼,有事身后大佬罩着你?
方寸端起酒杯,道:“既然女公子有此认知,那之前确实是我言出不逊了。在此,我向各位观澜学子们抱以诚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