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这声爆喝声宏如雷,直叫正在那边按住王矮虎使拳猛揍的huā荣心中一惊,这位青州城中第一号猛将的急脾气,huā荣如何不识?他说要敲碎宋江的头颅岂能只是说说而已,定是动了真火,huā荣想到这里,哪里敢迟疑半分?便见他急忙弃了手下这条死虎,便要赶来救那宋江。
眼见秦明那跟虎虎生威的大棒就要落在宋江的头上,他那两个便宜徒弟心惊胆战,僵在一旁没一丝反应,显然是吓得呆了。huā荣一时情急,已经顾不上体统了,没奈何飞起一脚,将呆若木鸡的宋江踢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秦明的狼牙棒一时砸空,直将厅内铺着的地砖砸了个粉碎。而那死里逃生的宋江,则是十分狼狈的撞到一边孔明孔亮的身上,顿见这师徒三人跌作一团,哀声连连。
秦明见是huā荣冒了出来,从自己手下救了宋江,怒喝道:“huā荣,我何曾负你!?今日你为何要帮宋江这厮使毒计陷害于我!”
huā荣见喝莫名其妙,忙拱手道:“秦总管,此话却是从何说起?小弟昨晚不过与哥哥赔话,请总管留宿了一夜。莫非今日总管归去时,叫那慕容彦达见疑?责怪于总管不曾?”
秦明圆睁着怒眼,双眼恨不得冒出火来,只见他盯着huā荣怒道:“huā荣!事到如今你还装样?昨日我看在你面上,没有杀净此地的贼!不想招了报应,却叫你这清风山的忘恩贼,装做我去打了城子,坏了百姓人家房屋,杀害良民,倒陷了我一家老小,反叫我成了朝廷的罪人!”
“此事小弟确实不曾闻之!”huā荣闻言大惊,脑中飞速回想此事尾,说一说完便满眼狐疑的去望那地上的宋江。
秦明是个急性子,哪里听得进huā荣的话,见说气破胸膛,指着huā荣便要开骂。却见那宋江到底还有些担当,这时他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朝秦明赔笑道:“总管休怪,却是宋江定出这条计来,叫小卒似总管模样的,却顺了足下的衣甲、头盔,骑着那马,横着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点拨红头子杀人。
燕顺、王矮虎带领五十余人助战。事前huā贤弟确实闻所未闻,都是小可爱总管心切!还请恕罪则个!”
“爱你祖宗!我秦明戎马十数年,做到这青州的兵马总管,兼统制官,朝廷何尝亏我?用得着你一个贱泼贼来爱?若不是看在huā荣的面子上,昨日我便剿杀了你等!如今你使出这等绝户计来,闪得我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说,你这是爱我!?”
秦明听了宋江这话越是来气,直舞起那根狼牙棒,又要去敲宋江的脑门。huā荣见状连书上前拦住秦明。秦明到底还是顾及了huā荣的情面,没有下死手,不然空手的huā荣却是要吃亏。
除了打人的唐斌、武松,被打的王矮虎、燕顺,以及那些被看住了的小喽啰,厅中诸人都抱着胸,在一旁看宋江这厮害人的报应。忽听李遣在一旁骂道:“扶危济困黑三郎,爱谁谁便家破人亡!幸亏当初在晃盖庄上没叫你爱俺铁牛,不然俺先割了这颗头与你,免得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嘴里还要感激于你!”
王伦见说诧异的望了李述一眼,这汉是个评人,却不想往往能一语中的,喝出别人心中痛处来。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本能,倒是叫王伦觉得十分惊奇。
这时焦挺见秦明这样威武的一条汉子,硬叫宋江害成这样,想当初自家哥哥擒了秦明时,还不是通情达理的放了他回去,这宋江为了收人,竟然是这般下三滥,当下替秦明不平道:“宋江,依你往日里在江湖上的威望,我们山寨也是爱你,不如明天打破了宋家庄,请你上山坐一把交椅如何!”
宋江闻言做声不得,那张黑脸此时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直不知是甚么表情。他心中还真怕梁山人马来这一出!这世上的事也真是邪门,真是你怕甚么他偏来甚么,刚才还怕这王伦来搅和,却是事事被他搅和,如今闹到这种地步,王英心里定是怨自己无疑,就是huā荣怕也对自己有了想法,又看那燕顺被打得昏迷不醒,当下满心悔恨,只觉天也要亡自己。
这时从厅外又赶进两个人来,却说赶在最前的,乃是一个面色坚毅的金盔将军,只见他血染征衣,风尘仆仆。这人见huā荣拦着秦明,又见一个黑矮汉子甚是落魄,躲在一边,心中将那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直上前扯住秦明道:“恩宫,打鸟这厮一顿出口气罢了!你若杀了他时,江湖上还不知怎么传恩官言语!如今家眷都是无碍,不过丢了头上的官帽,却算是万分幸运的了!似恩官这般本事,还怕将来埋没了?若只和这沽名钓誉的黑厮纠缠不清,甚是不值!”
秦明听了这人劝说,直将那狼牙棒一丢,铁目泪流,泣不成声道:“兄弟,我秦明半世英雄,不想误听了江湖传闻,直叫奸人害了!想我识人不明,自作自受,如此也就罢了。却又连累了你,毁了你的前程,却叫我心中怎生好受!”
却见那人朗声一笑,道:“若无恩官提携时,黄信哪里有今日这般地位?如今为了恩官,便弃了它,值甚么!依我说,咱们且去梁山王伦哥哥处,那里都是天下英杰,林教头、杨制使都在那里,不胜过在那贪官手下受气?恩官须想开些,不然叫小弟心中也是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