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山寨里除了警戒的水军,三军都在纾解因大战而带来的紧张情绪。
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战地环境下“逼”成的习惯,还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叫人一身冷汗。不说普通士卒,就是身为一寨之主的王伦,也会在深夜的某个熟睡的时刻突然惊醒。当现自己已经安然归家之时,这才重新睡去。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惊醒,会在什么时候。
连续三晚,都是如此。
好在昨夜惊醒的次数相比刚刚回山那晚,已是大大减少了。但王伦在天刚灰蒙蒙亮之时已经起身,不打算再睡了。
在洗漱一番后,去偏房看了看睡得鼾声不断的焦挺,王伦真有些佩服起他来。能随时睡着,还睡得安稳,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对于自己这个容易失眠的人来说,真是羡慕不来。
轻轻掩上门,王伦没有叫醒焦挺,只是一人独自出门。这时后山的家属大院里,静悄悄一片,连往常起得最早的张教头也没有出来。怕是这老汉儿心疼女婿,怕一大早扰了他清梦吧。
点头跟值夜的哨兵打了个招呼后,王伦就在后山漫无目的的散着步,一边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一边缕着头脑中纷乱的思绪。
现在不比刚穿越过来时山寨两三个头领的窘状了,那时恨不得事事都要自己操心,现在不知好了多少倍,各种事务都有专人打理,更有均能独当一面四大军师分挑大梁。比如此时萧嘉穗乐此不疲的处理着刚刚上山五六万百姓的各种琐事,朱武则是使尽浑身解数,力使降兵归心。许贯忠除了每日给老母问安外,便请萧让作陪,山寨上下到处走访,试图以最快的方式融入山寨。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只听不远处树林边上传来两个汉子的争斗之声,王伦有些好奇,当下直往那边瞧去。
“真是晦气,这么一场好厮杀,居然叫我错过了!兄弟,今天你不跟我斗个百十回合,不能喊停!”一个穿白的年轻后生在使着手上方天画戟的同时,嘴上愤愤有词道。
“你在登州受的伤才好几天,哥哥本不欲带你去大名府的,你逞强要去!幸好路上遇到杨林兄弟护送军师母亲归来,不然的话,你这旧伤未愈,真怕又要添上新伤了!你哪里知道,峪口一战多么险恶,连哥哥都披挂上阵了!”
那穿红的汉子轻描淡写的抵挡着对方的攻势,现在看来,这原本不分伯仲的两人,已经开始在武艺上拉开距离了。
“狗日的泼韩五!”不知为何,只听这穿红的汉子冷不丁骂了一句。
“他也是迫不得已!好了,叫他听到不好!”原本性高的白衣汉子居然没有附和,反而劝起平素性子最是平和的红衣男子来。
“当他的面,我也照骂不误!别说他救过你,就是他救了我这条性命,却拿哥哥的安危冒险,我也要骂他!”那穿红的汉子压下对方的方天画戟,停下歇气道。
“哎……哥哥来了!哥哥!”那白衣后生正要答话,忽然看到在树后现身的王伦,将兵器往地上一放,迎了上来。
“这么早便起来切磋?肚里空空,过度劳累可不好!”王伦望着自己这两位亲随头领笑道。
“我是打算多睡回的,但是郭盛兄弟睡不着,非拉小弟陪练,小弟碍不过他,这才陪他玩两手!哥哥怎么也起这么早?焦挺哥哥呢?”吕方拾起郭盛丢在地上的方天画戟,赶上来道。
“他累得够呛,我没喊他!我还说去祭拜一下弟兄们,既然你们都在,便一起去罢!”王伦跟两人打着招呼,又对吕方道:“你去库房找职守的头目取了香烛过来,我和郭盛先去!”
吕方将兵刃往郭盛这边一抛,朝王伦拱拱手,转身去了,郭盛把脸上汗水一抹,道:“我陪哥哥去!”
王伦点点头,朝山寨专门开辟出来的墓地走去,路上想到一事,问郭盛道:“李俊和小七他们去了济州岛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