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谁敢拿这事开玩笑?里面住的可是咱们寨主!”贺老六恨不得指天为誓。
李云这才罢休,对贺老六道:“找个时间,跟你那老弟兄聊聊,看他们有甚么好招,咱们也好学学!这岛上最近事情不会少,就是寨主回去了,闻先生的警戒也不可放松!”
“成!一句话的事情,当初那小子上山之时,还不是我照应着?现在我去找他,准没问题!”贺老六拍着胸脯道。
李云点点头,吩咐贺老六下去休息去了,他自己则径直出了府门,将欲要拜见高贞乾的岛民代表带了进来,进屋之后,李云并未退出,只是退到房间的角落里坐下,一言不。
高贞乾见状暗暗有些感动,这位都头大人显然不是来监视自己的,毕竟大家说起土语来,他也听不懂,唯一的解释是他不放心自己的安全,这才留下没走。自己与他非亲非故的,却让人家这般上心,又是最好的大夫看病,又是最好的都头看护,只让高贞乾心头掠起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
“世子,大家听说你病重,特意央求我们来探望世子,借着大宋国的御医在此,一定要好好把病治好!”只听岛民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者出言道。
他刚一说完,其他岛民都是七嘴八舌道:“就是,当初高丽人都能把世子的病治好,这回来的可是大宋国的御医,哪里能叫高丽人比下去!”此人说话时的那种不屑神情,饱含了对高丽人的仇恨,毕竟血仇是没有那么容易淡忘的。
“天朝上国来的人,怎能和高丽人乱扯在一起?高丽人拿咱们东西,那次说过谢字?从来都是白拿!可大宋国到底是礼仪之邦,都是拿好东西跟我们交换!”这时一个年轻人拿出一串铜钱来,得意的跟周围同胞炫耀道:
“这可是大宋国的硬通货,你们要粮食带回去才能放多久,我这钱却可以放上百十年!随时可以来这徐市城换成我要的东西!”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激他道:“你想来便来,人家听得懂你说什么不?”
“不会学便是了,赵老叔不是去了一趟大宋便学会的汉话?再说了,连高丽人学的都是大宋的文字,说明什么?你们不会想么?”
“高丽人?我听赵暹说,他们在大宋官员面前孙子似得,在我们面前就摆出一副大爷嘴脸,这些欺软怕硬的贼人连文字都是照搬的宋国文字,却没一个人学会宋人的胸怀,怪不得这次大宋国要兵教训高丽人!”
“咱们进城时,不正看城外那好几千高丽贼人正给天兵做苦力修城哩,真是报应!”
“这些高丽人欺软怕硬,我看监守他们的天朝大军,一个人管着四五十人,楞没一个人敢反抗,看这一个个平日做事不行,但吃起饭食来,比畜生还吃得多!”
“是啊,那可是白米饭啊,比咱们打的鱼能存放的时间久多了,这么宝贵的东西,给这些畜生们吃了,真是糟蹋了!”
高贞乾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题说歪了,勉强起身,问道:“天晚大家没有回去,都是住在哪里呢?天寒地冻的,莫要受了凉!”
“世子放心,我们每次来,都住在这街市边上的木桶楼里,宋国人真是神了,能用树木作成那么大的船,一条船恨不得抵上我们百十条渔船,而且还能盖成这么严实华丽的房子,踩在上面噔噔直响,比咱们住在石洞里舒服多了!”众人抢着回答道。
看大家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高贞乾就猜到自己这些同胞只怕和自己一样,享受到的是管吃管住的待遇,一想到宋国的诚意,高贞乾有些坐卧不安,自己这回若是能撑下去,倒是可以尽全力来融洽两族关系,改善族人十分落后的生活现状。
但他怕就怕自己撑不过这一回,到时候保守的父王和以赵暹为代表的广大岛民之间,必然会起摩擦,何况还有个觊觎星主之位的弟弟一直唯恐天下不乱。
故而族人此时情绪越是高涨,高贞乾的内心深处便越是彷徨,他们已经见识了天外有天的繁华盛景,父王从前那一套日后还管用吗?
想到此处,高贞乾下意识的望了闭目养神的都头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在眼前这位颇受重用的番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耽罗人的未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