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到底也算是当今世上少有的几个混世枭雄之一,醒来之后半句不问玉玺下落,只是记得要报这一箭之仇。【本书由】
不过王伦没有义务给他报仇,此番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再把队伍给他稳定下来,已经算是天大的人情了,换成田虎、方腊,是绝不会有这般举动的,没在他闭眼之前将他的部众嚼得骨头都不剩,就算对得起他了。
是以王庆军中那些山野粗人、桀骜之辈,无论心中对自己有多么不服气,单凭这件事,这些人见了自己,都得当面规规矩矩喊一声王伦哥哥。刘敏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人事尽到了,自然没有义务再承诺甚么。不过王伦看在李助的面子上,也没有残忍的当场无视病人情绪,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不要思虑过度。这个时代也没有静脉输液,王庆受伤的地方又是喉咙,也不知他靠甚么撑下去。好在看到安道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王伦知道自己也不必操这份闲心了,当年张清不也是这么挺过来的么?
刘敏出了门,跟王伦和李助客套几句,就告辞了。他要把王庆苏醒这个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好叫帐下某些蠢蠢欲动之辈收心。李助也心知肚明,跟他嘱咐几句,目送他去了。
“真是没想到,盟主这回还能挺过来!如此都多亏了师弟,愚兄就大恩不言谢了!”李助叹了口气,朝王伦抱拳道。
“妙手回天的是神医安道全,师兄怕是谢错人了!”王伦莞尔一笑。
“你啊!”李助摇了摇头,喟然长叹道:“刚才盟主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要因为你我关系,而影响你的决断。史文恭这厮不是易与之辈,田虎和我军三番两次都吃了他的大亏,是以无论你做甚么决定,师兄都支持你!毕竟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能亏欠师弟太多!”
李助说完,居然对王伦鞠了一躬,随即使出轻功,飘然离去。不给王伦留下反应的机会。王伦怔了半晌,感喟而叹,扭头走入另一间病房。
王伦一进门,只觉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一个赤条条的和尚浑身缠满了布条,腿上还用竹简固定了,他却浑然不觉别扭,正侧着身子大快朵颐,津津有味的撕咬着手上一只烧鸡,汁水弄得满床都是。
王伦见状不觉笑了出来。叹道:“不想这小小一只烧鸡,却毁了你两门戒规,你将来可莫要恨我!”
“小僧在江南时,也是荤腥不禁的。只是吃的时候,要避开人些!”这人正是叫韩世忠救回的摩尼教护教法王邓元觉。说着便把手上残鸡朝王伦递去,眨巴嘴道:“王领来一口?”
“和尚你自吃,吃完随要随有。我们梁山泊供你百十来只鸡,还是供得起的!”王伦摆了摆手,做了个请他自便的动作。
听到这句话,那只残鸡到了邓元觉嘴前,又被他挪开。很认真的对王伦道:“你又救我,又不怪罪我,还给我吃好的!王领,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好,小僧是不会叛教上梁山的!”
“好像江湖上没有传谁吃了我一口饭,就必须得上我梁山罢?”王伦见这和尚倒是十分光棍。不禁笑道。
其实王伦心底十分清楚,方腊麾下人马不比田虎、王庆两路绿林中人,用后世的话说方腊手下那都是有“信仰”的人,先不论信的东西对不对吧,起码忠诚度都是极高的。想要从这群“志同道合”的人中挖一个组织骨干出来,无疑是在挑战难度。王伦不怕挑战难度,却怕钻牛角尖。看这和尚如此光棍,他也就释然了。
“那你来作甚?”邓元觉问道。
见这和尚倒是怪起自己来,王伦不觉有些好笑,寻了个地方坐下道:“好歹是探病人,总不能厚此薄彼罢!”
“王庆醒了?”邓元觉闻言问道。他在这里躺了几日,从医士嘴中倒也听说了一些消息。
“醒了!”王伦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手下好几千人,十几个小山头,你竟然就这样把他治好了?”邓元觉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怪异,不停打量着王伦。
王伦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嘱咐道:“你好生养伤,伤好了就放你回江南。门口我派了双岗,没人敢来找你麻烦!”说完便起了身,准备告辞。
邓元觉现王伦比自己还要光棍,忽然笑了一声,道:“信了,信了!王庆这伙近在眼前你都不吞并,怎会对我一个和尚下手?看来江湖传言也有属实的时候啊!王领,若是无事,陪我聊聊,这几日都快闲出鸟来了!”
王伦见说,笑了笑,这回却没再坐下,只是道:“我山寨里倒也有一位大师,若他在此,你们倒可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