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酒肆,饭菜香气就弥漫出来,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天已黑下来了,酒肆门口挂着的灯笼红彤彤,让他看了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说来也是好笑,这个酒肆反比伯府更能带给他一种回家的感觉,何等荒谬!
推开门进去,伙计见来的是常客,连忙笑着:“客官,您来了,您常坐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毕信笑了笑,就朝着靠窗位置而去。
路过一桌时,本来没注意到正在喝酒的两个男人,可已走过去了,突然听到其中一个人嗤笑:“哈哈,康乐伯府在知情人眼里,那就是个笑话!”
康乐伯府?
毕信的脚步就是一顿,走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就听到一人问:“这话怎么说?”
“也不怪你不知情,毕竟是伯府的阴私,要不是因我有个亲戚在康乐伯府做管事,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事,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说话的这人明显是喝高了,有些大舌头,笑嘻嘻说:“康乐伯的第二个老婆,不是给康乐伯也生了个儿子?说是绞肠痧病逝了,其实扯淡,我跟你讲,是被毒死,这女人是被人给毒死的!”
“轰”突然之间听到这话,毕信一股血冲上头去,立刻涨红了脸,拼尽了全力,才走到了自己桌上,低坐在了阴暗处。
“……这怎么回事,你说说?”
“还能是怎么回事?康乐伯第一个老婆死了,就娶了第二任老婆,还想立自己的儿子为世子。”
“本来老伯爷也默许了,可谁想到,长子的舅舅竟然当了参知政事,立刻就转了风声。”
“这也罢了,是伯府嫡长子,继承也是理所当然,可这长子愤恨不过,得了势,就一帖药把二娘毒死了。”
“老伯爷怕泄漏了丑闻,又得了谢家的好处,就掩盖着埋了。”
“……那这次子呢?”
“还能怎么着,就是眼中钉,想办法弄死罢,这叫一不作,二不休,要是你杀了人家母亲,你是不是得想办法弄死那个儿子?”
正要再说时,就看到人影一闪,就是哗啦啦的响,一桌酒菜都被人给扯翻到地,而讲话的这人,前襟也被人扯住,不等挣开,一拳就砸在脸上,让哎哟一声。
“你给我闭嘴!”
毕信听到自己母亲被毒死,自己要被弄死就彻底懵了,随后浮现的就是愤怒跟恐惧。
与愤怒并存的恐惧,让他朝那人连挥几拳,把一张脸都给打肿,才拉扯下,松开了对方。
“说,康乐伯夫人被人毒杀的事,你到底怎么知道?和府上的管事知道,这管事又是谁?要是不说,我就锁拿了你交给官府!”毕信红眼怒喝。
这跟刚才让他闭嘴,显然又是一个要求了,可见此时此刻,毕信脑袋乱了。
被殴打了一顿的男人酒醒了大半,恨死自己刚才口无遮拦,但现在不仅是毕信听到了自己说的话,酒肆里客人虽只有几个,也同样听到了。
现在该怎么办?暴露这秘密,自己还能有命活下去?
后悔惶恐的情绪,让他丢下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传闻,跟我无关”就一把推开愣住的毕信,跑出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