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起身,匆匆地对陆康、高彪等人拱拱手,跟着沈友大步流星的走了。来到坡下,马超、庞德已经备好战马,朱桓却有些傻眼,他是坐车来的,穿的衣服不适合骑马。他拉着沈友的袖子,急得直跳脚。沈友笑笑,示意朱桓不要着急,他已经安排好了。过了一会儿,一辆四轮马车赶了过来。
“进去换衣服吧,我的备用战袍,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朱桓高兴得合不拢嘴,主动拉开车门,让沈友先上。沈友瞅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他比朱桓大一岁,相识多年,是知无不言的好友,深知朱桓是什么脾气,主动为人开门这种事对朱桓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两人上了车,沈友脱掉衣袖宽大的外衣,换上贴身紧袖的战袍,再套上鱼鳞甲,立刻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他没有戴头盔,脱了进贤冠,换了一顶长冠,长七寸、宽三寸,以竹为里,外蒙漆纱,修长如版,大有挺拔之意。朱桓也脱掉内外锦衣,换上战袍。他没有私甲,只能穿上一套札甲,虽然也很好看,可是和沈友的鱼鳞甲一比,那可差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沈友的卫士。
“子正,将军什么时候去?”
“将军不去了,你没听到吗,今天由我负责指挥。”
“什么?”朱桓失声惊叫,头一抬,撞在车顶上,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摸着脑袋,瞪着一双泪眼,死死的盯着沈友,不相信沈友说的话。
沈友扬扬眉,难掩得意。虽然这些天和孙策相处愉快,深受孙策信任,但昨天孙策说要让他负责前线指挥的时候,他和朱桓一样惊讶。倒不是因为没把握——他参与了战前会议的全过程,知道这个指挥其实并不难,只要按照事先设定好的方案执行就行了——而是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知道孙策对他的安排与郭嘉不同,不是一个出谋划策的军谋,而是一个统军作战的大将。他有一身好武功,又熟知兵法,在孙策身边历练之后,随时可以领军作战。他也为此做了很多准备,每次军议他都要将自己设定成一个将领去思考问题,所以他提出的建议很受各营将领欢迎。但他没想到孙策这么快就让他负责指挥,而且是在家乡吴县,在父老面前。
这是一个荣耀,是孙策对他的莫大信任。为了能将这项任务圆满的完成,他会后单独和孙策、郭嘉商量了很久,尽可能将所有的可能都做好准备。有了孙策和郭嘉的全力支持,他信心满满。
看到沈友这副表情,朱桓又羡慕又怀疑。“我看孙将军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居然让你来指挥这场战事。他不会是怕打输了难看,故意让你去吧?”
沈友瞥了朱桓一眼。“夏虫不可语冰!走吧,待会儿到了阵前你就知道了。”
两人下了车,翻身上马,在马超、庞德的陪同下,向西门战场奔驰而去。走了不远就进入后阵,沈友放慢速度,缓缓而行。进入战阵,战场上的气氛立刻浓了起来,整齐的战阵,明亮的盔甲,战士冷漠的眼神,除了战旗被风拂动出啪啪的轻响,偌大的军阵鸦雀无声,让人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不敢有丝毫放肆。朱桓跟着沈友,看着一路遇到的将领向沈友行礼,看着沈友不断地与沿途的将士打招呼,鼓舞士气,羡慕不已,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什么时候也能像沈友一样就好了。
他们来到中军,指挥台已经准备好了,郭嘉正坐在上面,摇着羽扇,神态轻松。见朱桓跟着沈友上台,不免有些惊讶。沈友连忙介绍了一番,朱桓上前见礼,寒喧了几句,便把目光转向军阵。刚才在阵中穿行,他已经心潮澎湃,此刻居高临下,数千将士布成的大阵尽收眼底,气势更加森严,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就是将军的感觉啊。
朱桓将目光向远处投去,许贡指挥的大军正在列阵,与前锋相拒五百步,人数很多,乌压压的一大片,阵势更大。朱桓有些不安起来,偷偷扯了扯沈友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