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将潘璋扶了起来。“文珪,你知道兖州现在一天有多少人因疾疫而死吗?”
潘璋低下了头。他天天跟在曹昂左右,当然知道。连续半年的疫情,兖州几乎家家有病人,他的族人就有因疫而亡的。
“我早去一天,就能少死几百人,就算我死了也值。况且孙将军非等闲之辈,他身边也多有谋略之士,不会轻易杀我而坏了名声。陈祭酒当初设计便已经考虑周到,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去虞县。去平舆和去虞县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路途远近些而已。你不用担心。”
“可是,临行前,陈祭酒说了……”
曹昂沉下了脸。“将在外,君令还有所不受,怎么,连我自己都做不了决定了?”
潘昂无奈,只得点头答应。“我随将军同行,寸步不离。”
“这是自然!”
曹昂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吕范起程,赶往平舆。他只带了潘璋等十余人,其他的亲卫骑士留在己氏,由己氏令李进统令。出前,他给陈宫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的考虑,并请陈宫主持兖州的事务,希望他与曹仁配合,守住兖州,不要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一天后,陈宫接到消息,大惊失色。他随即通知了曹仁。曹仁看完曹昂的信,也大吃一惊。
“公台,我带人去己氏接应。”
陈宫连连摇头。“来不及了,使君心意已定,我们拦不住他。唉,是我无能,让使君受辱。”
曹仁也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公台,这半年多亏你费心操持,要不然兖州早就崩溃了。子修对你一向敬重,绝无责备之意。他这么做也是形势所迫,并非有意擅行其意,还望公台不要介怀。”
陈宫托着额头,长吁短叹。曹昂这一手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更来不及反应。己氏就在两郡边境,现在曹昂很可能已经渡过睢水,他就算派人追赶也未必追得上,追得上也未必劝得回。经过几年的历练,曹昂已经不知不觉的长大了,他愿意担起兖州这副担子,也能担得起。
“求仁得仁,夫复何怨?”陈宫沉吟良久,幽幽地说道:“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兖州的命。曹将军,尽可能集结人马,如果使君不能安全归来,我们就和孙策拼个死活。如果使君能活着回来,我们就为孙策挡住袁绍,报救命之恩。”
曹仁惊讶不已。“与盟主对阵?”
“见死不救,他还有什么面目为盟主?”陈宫苦笑道:“希望使君之举能让我兖州的士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仁者,从此不要三心二意。集结一州之力,兖州依然有机会证明自己并非可有可无。”
曹仁看着神情越坚毅的陈宫,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出去,又被陈宫叫住了。“将军,我要出去十来天,府中的事,有毛阶、王彧等人主持,军务由你主持,希望你们能配合默契,不负使君所望。”
“公台,你要去哪儿?”曹仁很紧张。“疫情这么严重,你到处走很危险的。”
“我要去各家走走。就算是求,也要求他们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