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死了?”蒋干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刚听到的消息,还没确认,所以没写上去。”丁冲又挠挠头。“听说他死之前还上表天子,由他儿子送到南山去了,具体什么内容,现在还不得而知。还有一件事……”丁冲又敲敲案几。“荀彧去了南山好几天了,一直没回来。以前他去南山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最多住一晚,这次去的时间特别长。从时间上看,他到南山后不久,王允的从子王凌曾经赶回长安,当天晚上,王允就死了。也许王允不是病死也说不定。嘿嘿,这两天长安的事太多,我也记不全,如果有什么遗漏,你担待些。”
“无妨。”蒋干应了一声。王允死了,这件事影响很大,他必须尽快搞清楚。丁冲已经暴露,是个边缘人物,留在宫里就是表示孙策的存在,是个明线,作用有限。要想打听到更准确的消息,只有去找钟繇。王允是太傅,他死了,朝廷有什么反应,钟繇肯定知道。
蒋干和丁冲又说了几句,告诉他有什么新消息就送到他住的驿舍,便准备离开。丁冲生怕露财,请蒋干送他一程,让他直接把钱送回家。蒋干答应了,把丁冲送回家。在门口遇到了丁冲的两个儿子,正和一个年轻人说话。那年轻人看到蒋干的马车,连忙让到一边,躬身行礼。
丁冲看了一眼,很惊讶。“他怎么来了?”
“他是谁啊?”蒋干不动声色的问道。
“卞秉。”丁冲见蒋干一脸茫然,一拍脑袋,又添了一句。“曹操小妾的弟弟。不用说,又是来借粮的。这曹家都出什么人啊,还要不要脸?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怎么总到我这儿来借钱粮。”
蒋干心中一动。“怎么,曹操的家小还在长安?”
“什么家小?一个妾和几个庶子罢了,朝廷把他们当人质,曹操却根本没当事,连安家费用都不给。可不是么,他现在有了更年轻漂亮的吴夫人,哪里还记得这个倡家出身的小妾。”
看着丁冲骂骂咧咧的下了车,像轰鸭子似的把两个儿子推进门里,看都没看卞秉一眼,蒋干笑了笑,拉开车窗,笑眯眯地看着站在门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卞秉。
“在下蒋干,镇北将军的门客,恰好在长安游历。不知足下去哪里,我可以捎你一程。”
卞秉微怔。“哪位镇北将军?”
“孙策孙伯符。”
卞秉恍然大悟,却更加窘迫。“萍水相逢,不敢叨扰蒋君。”说完,拱拱手,匆匆转身而去。
蒋干伏在车窗上,看着卞秉的背影,嘴角微挑。等卞秉消失在远处,他直起身,正准备让车夫出,一转眼,却看到一个半大小子倚在门口,露出半张脸,一只又黑又亮的眼睛正看他。见他看过去,连忙缩了回去。蒋干心中一动,叫了一声:“丁仪?”
过了一会儿,那半张脸又慢慢露了出来,惊讶地看着蒋干。“先生是哪位,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蒋干笑眯眯地说道,伸手掏出几枚五铢钱,在手里掂得哗哗作响。“告诉刚才那人住在哪里,这些钱就是你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