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备战。你也去吃点东西,有事我会叫你。”
“喏。”杨宏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
关羽大营外,五百余步。
甘宁背着双戟,腰间缠着铁链,挂着环刀,手里提着弓,悄悄地站在一丛茂盛的野草中。
关羽派出的两个斥候就倒在他的脚下,每个人身上至少中了两箭,连警报都没来得及出就断了气,但其他的暗哨很可能已经现了异常,刚才接连响了几声鸟叫,很可能就是暗哨之间联络的方式。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保持沉默,以免暴露位置。
远处大营有了动静,营楼上的士卒摇动着火把,更多的火把集结过来,照亮了营栅,隐隐约约能看到营中正在集结的人马,战鼓也在响,变了节奏,是示警的鼓声。有两队骑士从营垒之间的通道中驰了出来,左右戒备,随时准备冲击。十余名骑士冲在前面,举着火把,互相掩护。
甘宁哼了一声:“没想到这匹夫还有点见识,守得这么严实。”他举起手挥了挥。“撤!”
他的部下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他们清楚,甘宁向来不需要别人为他断后,他自己就是断后的最佳人选,向来进是第一个进,退是最后一个退。
甘宁等人撤走,等巡逻的骑士赶到时候,只看到了倒在草丛中的两个袍泽和杂乱的脚印,却没有敌人的影子。他们没有继续向前,重新安排人当值,然后退了回去。
因为关羽没有出营追击,甘宁也没有去巨马水,绕过关羽的大营,径直回到了水师。刚到水边,他就和埋伏在这里,准备对关羽大营起冲击的水师将士碰了面,得知是步骘的安排,甘宁非常满意。有了这些人接应,就算他刚才冲动,陷在了关羽大营里,只要他识趣,及时撤退,也有机会再杀出来。真要是不知进退,有所损伤,那也怨不得步骘,只能怪自己。
甘宁回到楼船上,与步骘见面,见步骘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连忙上前一步,拱手称谢。
“子山辛苦了。”
步骘笑着回礼。“都督奇袭得手,全身而退,我已经备好酒宴,为都督庆功。”
“好,我也想与子山把酒言欢,说道说道。子山,不瞒你说,这次出击虽然得手,关羽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受辱如此,他居然没有派兵追击,只是紧守大营,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步骘很好奇,不过他还是先请示甘宁,将接应的将士先撤回来,全军撤出沽水,进入海域,以免遭到关羽的反击。甘宁欣然同意,随即出命令,全军起航。
步骘拖着关羽走了一天,原本就离入海口不远,顺水而下,不过一个时辰就进入大海。海风清凉,吹去了一天的燠热,两人坐在楼船的飞庐上,看着星星,说着战事,指挥着楼船向东而至。
渐渐的,两人困意上涌,就在飞庐上睡着了。楼船鼓风而行,海水拍打着船腹,配合着导航员调整航向的声音,像摇篮曲一般,消去连日来的疲惫。
得知江东水师退去,关羽暗自庆幸。营外的暗哨被杀了好几个,说明傅容的猜测不幸而言中,甘宁并没有借机远遁,而是潜伏在大营外。如果当时没有听傅容的建议,率亲卫骑出营追击,不仅会劳而无功,还会让甘宁再次袭击成功,损失就大了。
此子可大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虽然一时大意,损失了不少辎重,却也现了一个可用之才,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倒是意外之喜。
第二天一早,关羽亲自出营巡视,查看了甘宁留下的印迹,又带着亲卫骑赶到海边查看情况,现江东水师已经不知去向,一时怅然。他派斥候沿海岸线打探,随后下令撤军,返回泉州休整,补充辎重。半路上,他与赶来接应的田豫相遇,交流了情况,尤其是昨天夜里的事,对傅容很是夸赞了几句。
傅容固然有些不好意思,田豫却更是意外。关羽自负是出了名的,这次居然主动夸奖别人,承认自己有失误,着实不多见。不过关羽对刘备的影响极大,有关羽的推荐,傅容以后的路就顺畅多了。作为乡党,他自然为傅容高兴。
当天回到泉州,关羽作书向刘备请罪,田豫也写了一封文书说明情况,着重提到了关羽罕见的谦虚,并借此机会向刘备推荐乡党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