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极迟疑的站在华清宫门前,抬手要敲门,想了想还是直接推开了。
门扉突兀打开。
刹那。
无数机关响动的声音同时响起,气势骇人。
黑暗里,不少闪烁着寒光的弓弩,全部调头对向了大门前。
而穿着宽大睡袍的萧元舞不知何时已经翻身而下,藕段般的小腿半露半隐,她赤足踩踏在冰凉石面上,指甲上还涂抹着花油。
目光温和,瘦弱的手捏着一把破碎红弩,抬手对着门前。
门外光亮射入,有些刺眼。
夏极目光扫了扫,这一刹那,他至少感到有数千支弓弩在对准自己,似乎这华清宫已经被自己未婚妻改造成了一个堡垒。
真是能干啊。
他轻提醒:“是我。”
无需他说,萧元舞已知道来人,如在平日,她根本不会这么紧张,现在竟有些杯弓蛇影了。
她“哦”了声,迅速把破碎红弩反手丢回床上,同时整个人如猫般扑回了棉被里。
数千弓弩的杀气也瞬间消失。
小淑女仰面躺着,把被子盖好,然后嘀咕道:“夏极,你进屋也不敲门,真是没礼貌。”
夏极不管她,只是走近了些,坐在床边问:“生了什么事?不准备和我坦白么?”
萧元舞轻轻咳嗽两声,面色又白了几分,眼中闪烁着古灵精怪的色泽:“好呀,我和你坦白。”
夏极静静听。
萧元舞说:“我感冒了。”
夏极:...
“还有呢?”
“我重感冒了!”
夏极冷哼一声,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去。
萧元舞也不拦他,事实上,刚刚从被窝里拿弩钻出,踩踏在地上,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时,她不仅身体虚弱,五脏六腑都如冰块一般,连说话都极其困难。
她直接对那一位出手,赌的是百分之十的几率。
可是没赌对。
认赌服输,她丢了几张底牌,甚至连女武神都被打爆了。
她这才能逃回来,现在是她最痛苦,最自责,最无助、最低谷的时候,所以,她想回到夏极身边,却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模样。
摄政王走到门前,忽又侧身问:“真不准备和我说些什么?”
萧元舞瑟瑟地缩在被窝里,身子在颤抖,也在沉默。
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哼!
夏极神色冷了冷,大步从来时路走出。
桃花生了两三朵,从华清宫琉璃瓦上滑落。
宫门关闭,空荡荡的屋内,一片黑暗。
当晚。
一副御医开具的驱寒中药,一个盛放着白粥、清淡饮食的托盘被宫女送到了华清宫里。
“元妃,王爷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说...他这几天忙,就不来看你了。”送餐送药的小宫女轻声道,“我叫御医来给您看看吧?”
元妃?
萧元舞愣了愣,然后才想起这是自己之前经营的结果,最近事情太多,竟然有些忘了。
她露出些温柔的笑,然后用完全听不出伤病的声音说:“不用了,每日早晚给我送些白粥来就可以了。
下去吧。”
那宫女喏了声,然后退去了。
屋内再复黑暗。
萧元舞连点燃蜡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蜷缩在棉被里,看着黑黢黢而空荡荡的大殿,神色虚弱而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