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终于降临。
今夜月黑风高,夜幕下只有寒风阵阵带来的呜咽。
黑暗里,王玄策正摸着冻的有些僵硬的鼻子。虽然这里不比中原北方寒冷,可毕竟也是年底。白天的时候还有如春天,可到了晚上,却非常寒冷。
他盯着远处的敌营,火光点点,那是戒日军的营地。
他有脚下,是拉合尔堡,被戒日军围城一百余天。
城堡东西长一百六十丈,南北宽一百二十丈,这座位于拉维河东岸的城堡,四周都是一往无际的大平原,土地肥沃,也是与戒日王国的边界。
城堡里,此时还有八千多名大唐将士。
在拉合尔堡的四周,沿着拉维河两岸,还有十几个城堡。受中原护法战争影响,使得半年多前信度领唐军贵族们也随着皇帝的一道诏令而分裂。
王玄策这位信度都护,本来统领信度唐军和贵族们的兵马。结果因为一道诏令,他做为叛军领张超的门生,也成了叛逆。
聚集起来的几万联军突然就乱了。
好在大敌当前,最后信度领的唐军才算没有互相厮杀,可王玄策却也失去了领导位置。
联军也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份听从皇帝旨令,另一部份却是那些跟叛军有关联的贵族们。
两军分裂,甚至相互提防着,而原本说好的援军也在交州停下,不再西来。
王玄策的反攻计划也就此夭折。
最终,各自为战。
没有了统一的部署,还相互提防,导致他们迎敌之后,漏洞百出。最终,大家只得各自退守前线各个城堡之中。
王玄策倒是有心主动反击,可他手里的兵马太少。
站在他这边的信度贵族较少,兵力也少。
这半年来,被戒日军围城,这日子过的非常不好。尤其还得担忧着中原的局势,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皇帝退位成太上皇,太子继位为皇帝,张超也成为了相。
朝廷的诏令传到信度。
王玄策被加封为信国公,授大唐海军西海舰队大将军,兼任信度领提督。朝廷授权他节制信度领所有官军和贵族兵马,让他全权指挥与戒日国之战。
与诏令到达的,还有从交州、南洋赶来的一支增援兵马。
这些天,王玄策全力忙着一件事情,与各城堡联络。
重新取得全军的指挥大权。
获得各城堡的将领们承认后,王玄策部署着一个反攻计划。再无后顾之忧,也便没必须要给戒日军当孙子。
“提督。”
一身铁甲的柯山上前来,“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很好,郑国柱和钱国栓回信了没?”
“他们守的两堡也做好了准备,等时辰一到,我们全线反攻。我们的舰队,也将会在戒日西南的沿海进攻他们的港口,配合我们的计划。”
王玄策望着远处围城的戒日军,他们一如继往的围在外面,因为久攻不下,现在甚至有些倦怠松懈。
他们现在肯定想不到,唐军已经再次团结起来。
四更,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这也是人睡的最舒服,最少防备的时候。
今夜,将会铭记史册。
王玄策握紧了拳头,本来早在半年前就应当取得了这场胜利,却硬生生的拖了大半年。
“时辰已到!”他低沉着声音里透露着激动。
城门后。
一队队的骑兵静静的跨坐马上。
他们的目光充满着战意,马刀已经出鞘。
王玄策从城头上下来,翻身上马,来到最前面。
“时辰已到,让我们马踏连营!”
“打开城门!”
黑暗中,城门缓缓打开,没有一丝声响。
三千轻骑鱼贯出城,人衔枚,马裹蹄。
在骑兵后面,是五千步兵。
今夜,城堡里的士兵倾城而出,对于他们来说,今晚,不破敌营誓不归。
二十里外的一座城堡。
郑红线的兄弟郑国柱也翻身上马,时辰已到,反击开始。
“跟我来!”
相距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小堡中,张家老管家的儿子钱国栓也率领着李家信度领地的骑士和民兵们杀出城堡。
全线反击!
今晚,他们将给戒日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大唐,不可轻犯。
王玄策一马当先。
身后三千轻骑如狂风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