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庄家祖坟。
庄知书是能带着庄家迁走,甚至将灵位都带走,但带不走的是这片祖坟。
庄家的列祖列宗都在这里埋葬着,要是敢随便乱动,那就是大不敬大不孝之罪。
所以说清明祭祖是必须的。
此刻,庄永业跪倒在坟墓前面,烧着纸钱的同时,缓缓说道:“列祖列宗,今年我是带着姐姐的孩子来祭拜你们的。”
“我小姐姐就是庄夏至,你们都知道的,她以前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你们的,以后只能是她的儿子过来了!”
“牧峰,来,给咱们庄家的列祖列宗敬杯酒吧。”
“是!”
楚牧峰很恭敬地跪下来,举起手中酒杯,面对着眼前的祖坟倒下去,神色肃穆地说道:“各位先祖,我母亲是庄夏至,今后就由我代替母亲前来祭祖尽孝。”
等到祭祖结束,两人便并肩离开了祖坟。
“小舅,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山城呢?”
来到车前,楚牧峰递过去根香烟,随口问道。
“明天就走!”
庄永业没有说想要留下的意思,很直接地说道:“我对姑苏城是熟悉的很,可就因为这种熟悉,所以说我是没必要留下来。”
“咱们庄家既然已经全部迁徙,在山城扎了根,那么就要好好的经营那里。只是牧峰你给小舅说下,咱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
楚牧峰点了点头:“不过可不是三五载之内考虑的事儿,起码要过个十年八年。”
“那么久?”
庄永业没想到时间会这么长久,只能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好好的经营这十年吧!”
“对了,我一会儿要去见几个朋友,你是和我一起呢?还是自己安排?”
“我自己转转吧,小舅,今晚您住哪儿?需要我安排吗?”
“呵呵,我还用你安排?我有的是地方可以住。”
“行吧,那我明天早上送您去火车站。”
“好!”
两人分道扬镳后,楚牧峰想要去的地方很明确,就是姑苏站。
他要就林震的事,对姜国储提个醒,让他能重视起来。
虽然说这种提醒也不是说非得做,但做了总是有好处。
毕竟姜国储是戴隐的心腹,日后没准会有需要借助到对方力量的时候。
姑苏站。
一场临时会议刚刚结束,宁志文满脸怒色的回到办公室中,跟随着他走进来的是副站长黄志翔。
房门刚刚关上,宁志文就一拍桌子,满脸恼色地说道:“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姜国储现在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没有把你我当回事。”
“在他的心里,这姑苏站应该早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是吧?他的话在这里就是圣旨。以前还是说有所收敛,现在竟然连人事权都敢染指,简直是岂有此理!”
“站长,您说的极是。”
一向都是很谨慎的黄志翔这次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怒意。
谁让刚才的会议上,姜国储表现的太过锋芒毕露,连自己的人都要动,都要换上他的人。
你姜国储刚刚上任才一个周而已,处事张扬点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人事权都想要控制。
长此以往,姑苏站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这个姜国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站长了,可是站长,你我都清楚,姜国储的背后站着的是局座,而局座把他派遣过来的目的应该就是接管姑苏站。”
“这点咱们能看到,其余人也都能看到,他们会对姜国储笑脸相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志翔沉吟说道。
“现在就迫不及待要站队,真是一群墙头草!”
宁志文想到某些人的嘴脸就感觉到恶心,但却是很无奈。
管天管地,难道说还能管得了别人的站队不成?
“那你说咱们就这样忍着吗?”宁志文愤愤道。
“不然呢?”
黄志翔深深叹息着说道:“站长,咱们现在就只能是让着他,要不然我怕很快就会被调走,要是那样才真无计可施了。”
“你说我能不能去找魏处长?你去找找唐处长?”
“不能!”
没有半点迟疑,黄志翔就断然拒绝,沉声说道:“这种想法最好不能有。”
“站长,您要知道,他们两位处座真要是有办法的话,也不会说现在都是沉默不表态。”
“既然没有声音,就说明他们对这事也是无可奈何,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局座的心腹啊!”
“算了算了,那就听你的,先这样忍着吧!看他能横多久!”
“嗯,看他能不能把这姑苏站的差事给干好!”
……
和这两位的憋屈相比,姜国储现在是风光无限。
他是不是膨胀了?
对,没错,如今姜国储就是有些膨胀的意思。
他会这样做也很简单,那就是彻底想通了。
想到自己在新京城差点就死掉,死了之后就是一了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感觉挺不值当的。
既然大难不死,那自然要享受后福!
要活出属于我的精彩来。
这种心理情绪的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在悄无声息中影响着姜国储。
被这样的心态影响,他现在做事情就是这样强势,毫无顾忌。
“站长,有人想要见您。”
秘书敲门进来后说道。
“谁?”姜国储头也没抬地问道。
“他说他姓楚,来自金陵,是你的旧友。”
“姓楚?”
姜国储猛然间抬头,蹭地就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向外面走去,边走边厉声道。
“小王,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楚科长在外面等着?”
话音刚落地,姜国储就来到门口,见到了楚牧峰,笑着走上前来,握手后说道。
“哈哈,我就知道姓楚的只能是你楚老弟,除了你的话,没谁会来看我的。”
“来来来,快请进,小王,赶紧上茶,把我那罐大红袍沏了端上来。”
“是,站长!”
随着两杯香气扑鼻的茶水端上来后,姜国储打量着楚牧峰说道:“楚老弟,你这次来姑苏城,是探亲还是访友呢?”
“祭祖。”楚牧峰笑着说道。
“祭祖?楚老弟,你难道是姑苏城人?”姜国储意外问道。
“我不是,我母亲是。”
楚牧峰一句话带过,没有想要多做解释的意思,将话题直接就转到了林震身上。
“姜站长,有件事我想要和您说下,情况是这样的……”
“什么?”
姜国储在听完整件事后,顿时露出一抹惊愕之色。
“华栋竟然还办出来这种糊涂事,他怎么能让林震回去呢?”
“他真当特高课那帮家伙都是吃素的吗?当对方只是个摆设不成?他简直太愚蠢了。”
“姜站长,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不是追究华栋责任的时候,而是您这边要小心防范起来。”楚牧峰正色说道。
“我知道。”
姜国储在听到这个提醒后,并没有多少畏惧之色,很平静地说道:“特高课的人会前来暗杀我,其实很正常。”
“你觉得他们想杀我会和林震有关系吗?没有!营救我的事,你是隐藏着的,华栋和林南响也是隐藏着的,甚至就连林震都是隐藏着的。”
“惟独我不是!”
“谁都能隐藏,惟独我是暴露在外。除非我改头换面不出来,不然我就只能是成为一个靶子,楚科长,你说对吧?”
“对!”
楚牧峰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是这样回答。
事实的确如此,姜国储毕竟是公众人物,除非他愿意整容,或者说隐世,不然只要出现,自然会暴露身份。
特高课想要杀的人中,能没有姜国储?甚至就连伪满洲国军政部那边,想要他死的人也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楚牧峰也就释然。
是啊,他既然能想到这些,那么身边的防御力量自然不会弱,自己貌似没有必要关注这个问题,操这份闲心。
看到楚牧峰点了点头,姜国储跟着狠狠声说道。
“是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其实就是这回事。我不怕特高课那边的人来暗杀,他们来就来,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只要他们敢来,嘿嘿,我就会让他们死无全尸!今后不管是谁,都休想再威胁到我的生命!”
“说到这个,倒是你……”
姜国储泄完后,看着楚牧峰很严肃地说道:“你才是最该小心的人,你是农夫,你是诗人,不管你是这两个的哪个身份,你都是去营救我的主导者。”
“不是你的话,特高课那边不会死伤如此惨重。他们憎恨我,更会恨你入骨。”
“现在你说林震可能被他们抓住,那他要是说供出来你的话,你就是最危险的一个!”
“楚老弟,听我一句劝,回去后低调点,身边多带着几个人,有备无患啊。”
“姜站长,您是说让我躲藏起来吗?”楚牧峰淡淡道。
“不是躲藏,而是要小心!”姜国储摆摆手道。
“无所谓了。”
楚牧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您之前说的很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就要有被杀的准备。”
“咱们在新京城都能鼓捣出来那种动静,何况如今是在咱们的主场呢!”
“敌暗我明,还是要小心为妙哦!”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楚牧峰点了点头。
……
谢绝了姜国储的邀请,晚上楚牧峰是和靳西来一起吃的饭。
只是吃饭的时候遇到点小插曲,就是有个醉汉,居然敢调戏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