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瞥了陈一凡一眼，用茶杯盖子撇着浮沫，他本可以不必如此，因为没有什么是不在他的掌控中的。

他甚至可以改写万物规则，比如……泡茶不再有浮沫。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甚至，比这个撇浮沫的动作，还要简单。

“世间情爱，果真令人痴迷至此？”

“罢了，明天！”老者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他以为，如今回来的陈一凡，也仅是为了，那个意外诞生在他后花园中的小女孩儿。

他推测，那估计是他的老对手，特意对他下的绊子。

像他这样的强者，即使在整个鸿蒙界域中，与传说中的主宰，也仅有一线之差。

而他，却隐居在这个距离鸿蒙界域已知区域最遥远的偏远地带，莫非只是因为，他淡薄名利，没有野心吗？

鸿蒙是无边无际的，即使对主宰来说，也是如此。

这样的偏远地带，不但能量稀薄，甚至还有可能面临未知的危险。

就算隐居，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陈一凡看着老者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明天？

这便是老者让他履行赌约最后条例的日子，决定胜败的日子。

而说来可笑的是，今天、明天，还是昨天，在这里，也不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一凡起身，也走了出去，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老者掌控之中，有太多他在意的人、事、物。

山庄的后花园，仍然百花灿烂，这里没有酷暑寒冬，没有四季轮转。

有的，只是淡淡的鸿蒙雾气聚散缥缈。

还是那颗梨树之下，抬头仰望，枝头上花朵脱落的痕迹仍在，只有那一处，只有那一朵。

那是什么万中无一的例外，脱离了老者的掌控。

痕迹犹新，十万八千年，对山庄里的生灵来说，大概也就是那些世界中所谓的十天半个月。

陈一凡在梨树下踱步，最终在一个略微凸起的土堆面前停顿脚步，这下面，埋藏着前世和他这位“小伙伴”美好的记忆。

但陈一凡没有打开，也不敢打开。

前世对他的影响太深了，不知不觉来到这里。

可更多的东西，他不想去回忆，不想去追寻。

那是前世的事，前世已经死了，他是陈一凡。

他不敢完全受到前世的影响，全然将自己代入前世。

否则……鸳儿怎么办？

再说了，他所修炼的功法，和前世修炼的功法，是两个极端，或许也正表明着，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前世想必是知道的，转生后的他，不是完完全全的他。

他要放弃的，不只是自己一世的生命，还有……

可他仍然做出了这个选择。

不知是为苍生万物谋得一线可能，摆脱玩偶身份的意愿多一些，还是仅仅为了救得玩伴脱离轮回之苦，也结束自己的痛苦的意愿，更多一些。

陈一凡只来转了一圈，便直接离开了，回去做准备。

一天，也能算是时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