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江马旺琨估计是憋了太久没做事了,这次一听说有了差事,做的极为用心。这两人曾经连韩止也跟过的,最远的时候,还看着韩止诈死骗过了范良娣他们的人呢,现在对付的不过是个小姑娘,原本不必这样谨慎小心,可他们跟着宋楚宜跟的久了,谨慎已经成了天然的本能,一直跟着陈明玉走了十几天,确信打听的已经很是详细了,才回来复命。
彼时宋楚宜刚去了端慧郡主府上-----崔应书被放出来了,嗯,这回有杜阁老这尊迫不及待的想给东宫找不痛快的门神在,证据什么的又都早搜集好了的,孟继明跟东平郡王又昏天黑地的忙了一阵,案子审的跟陈阁老的也差不离了。
九江年年都报二三十万两的修堤坝的银子,可是年年九江仍旧要洪水决堤,最好的一次也就是隔了三年,可是那任知府还被人参奏了一本不孝不悌,克扣家中嫡母嫡兄,而被下狱革职了,这里头都不用别人说,建章帝一听就知道里头有猫腻。
等查清楚了户部所拨下去的银子巡抚要分去三成,知府一成,最后到修堤坝的只有二三成左右的时候,建章帝当真起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活剐了江西巡抚杨云勇的心都有了,他有了这个心,自然而然的也就这么做了-----自从前两年扬州的案子开始,这贪腐二字就跟诅咒一样,粘附在了各地官员身上,建章帝被震惊了一回又一回,如今忽而觉得当年他祖宗做的那么绝,那贪官扒了皮挂在城门口也是极好的----这帮蛀虫,蛀空的可是他的江山。
而这些官员陆续落了马,崔应书自然而然的就被洗清了身上冤屈,工部尚书亲自为他叫屈,核算了一份堤坝所需成本交上去给建章帝,还附上了崔应书的图纸,证明若是按照崔应书图纸上的去建,断然不至于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新修的堤坝跟衙门祠堂也不至于如此一触即溃。奏折交上去,加上崔应书自己之前也曾上书过,说九江官场混乱,多有收孝敬银子的,皆被当时还在位的陈阁老截了下来,建章帝就觉得格外愧对这个郡马兼忠臣,判了他无罪。
端慧郡主见了宋楚宜眼泪立即就流了一脸,拉着宋楚宜又哭又笑:“当时小宜你说你有了法子,可是偏偏隔了这么久没动静,我还急的不行,以为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岔子。现在才知道这里头的事这么复杂,真是多亏了你跟宋老太爷了......”
宋楚宜忙笑着摇了摇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舅有事,我怎么能不帮?我要是出事,舅舅舅母也会这样待我的。”
崔应书虽然蹲了一阵子的刑部大牢,可是因为孟继明是个聪明人,崔家跟宋家又都有打点,他在里头过的还算不错,如今虽然清减了些,瞧着精神却还是不错,见状就道:“也幸亏你能想到从我底下两名副手身上着手,并且想到先行一步把我的图纸跟材料都拿到手,这些东西要是没了,事情可就悬了。”
宋楚宜也不揽功,把黄元厚的功劳说了:“幸亏黄公子的父亲正好是您的顶头上司,我就想着,大概也没人比他更清楚您要是要贪银子,得经过什么程序了。找他请教了一番,就大概知道该怎么替您洗刷冤屈了。难得的是那两个留在九江的员外郎,他们或许还在等下一笔修堤坝的银子到账,估计天天跟九江那边的官员欢天喜地饮酒作乐的久了,竟然一点儿危机意识也没有,祖父派去的人不过花了半个月时间,就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账本。至于您身边指证您的小厮,顺藤摸瓜的,也好找的很,镖局的人更是现成的,审一审,诈一诈就全部都诈出来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要多谢黄尚书跟黄公子,还有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