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主子,没有奴才,您就是我们的公公。”包子不由分说地把他引到椅子上坐下,拿了梳子帮他梳头。
包子在军中没人伺候,起居都是自己来,梳头穿衣这些活儿,他是娴熟得很。
公公屋中有一面很小的铜镜,铜镜里的老者已经两眼泪汪汪,嘴唇翕动了几下,也就任由皇子去给他梳头。
这边梳头,那边递过来热毛巾给他擦脸,穆如公公眸光追随着皇子去,见他又张罗漱口的水,这脏活儿哪里能让他做?当下又要起来,被包子强行压下肩膀,“不许动,还没梳好。”
穆如公公唉了一声,又是欢喜又是惶恐地说:“本该是老奴伺候主子的,怎么能反过来?这不是违反了天道吗?”
“什么天道?您一直照顾我们,我们如今报答您,伺候您也是天经地义,咱家没这么多规矩的。”包子把他的头挽起,束好,指腹往他脖子上刮了几下,因是方才触及他脖子,现后脖子僵硬得很,便知道他脖子血脉不通畅,这几下用了力度,穆如公公觉得十分舒服,竟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这边梳洗好,穿戴整齐,便见泽兰端着早点进来。
看到娇滴滴的公主亲自端东西,穆如公公可心疼坏了,“怎使得啊?那些个没眼力见的玩意,也不怕公主摔着了,越没了规矩。”
泽兰把早饭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公公,不过是端些早饭,怎就会摔着?我在若都城的时候,还自己打水提水呢。”
穆如公公顿时红了眼,“我可怜的公主,身边怎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皇上实在太狠心了,舍得叫公主去这么远的地方吃苦。”
“别说那么多,快过来尝尝我做的馄饨,我亲自包的,鲜虾肉馅。”泽兰脸颊仿若是染了锦霞,笑意盈人,亲手把馄饨舀到小碗里,端过来给穆如公公,“快尝尝,仔细烫。”
穆如公公见那碗里冒着白气,怕烫着公主细嫩的手,便忙接过来,在公主黑葡萄似的眼眸盯视下,舀起一只馄饨,吃了一口,便觉得口中鲜香不已。
他激动得差点落泪,“老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不止是馄饨,便任何的菜肴,都比不上这个。”
“真的么?那我每天都给您做。”泽兰高兴地道。
穆如公公差点吓飞魂魄,“那不行,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