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羊城下,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这里的诡异,已经不再仅仅是楚国京畿之地出现了一支燕军包围了楚国摄政王所在的城池这般了,而是这持续的时间,着实是有些过于的长久。
郑伯爷一直在忙着准备跑路,从第一天起,他就下了决断,不攻城。
余下来这些日子,全军上下都在准备着如何安稳地退入大泽。
然而,
预想中的楚军解围,并没有出现。
燕军的探子已经探测到,前些日子外围有楚军在活动,但他们并未向这边过来,而是向北而去,显然,是打算投入上谷郡战场的。
反倒是,
将他们的“王上”,给丢在了这里,不管不顾。
这就让郑伯爷很难受了,原本,他想的是以自己这一路负责拉仇恨,将楚人的精力给吸引到这里,但楚人在此时表现出的决绝,反而像是将他这一支奇兵,给困在了这里一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每天,
据羊城内的大楚摄政王都会派人坐吊篮出城来给郑伯爷送一些吃食;
糕点、羊汤,反正,摄政王今天吃什么,都会给他这个妹婿送去一份。
郑伯爷呢,偶尔也送点瓜果蔬菜,反正都是从四下农户田里采摘的,农户们早逃得没影了,一人份,派人送去据羊城内给大舅哥还礼。
双方你来我往,都很知道礼数,也都很客气。
………
“算算日子,青鸾军,应该要到了吧?”摄政王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有些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问着孙渊。
“回王上的话,算算时日,应该就在这两日到了。”
“呵呵,城外朕的那个妹婿,应该是等急了。”摄政王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就让青鸾军,陪他去兜圈子吧,等他走后,朕也得回都了。”
虽说有太后出面安抚朝堂,
但他这个“皇帝”不在,终究会不稳的。
况且,他在这儿待的时日也够久了,不仅仅是送走了独孤家的军队,还让另外五个原本位于大楚南部的贵族私兵尽数北调。
差不多了,
是真的差不多了。
“屈氏一直不服气,行,朕现在,就给他这个机会,朕倒要看看,屈天南之后,他屈氏,是否还有资格再担一个柱国之位。”
………
“柱国呢?”
“大将军呢?”
“大楚的忠诚义士呢?”
郑伯爷每天都坐在帐篷前,思索着这个问题。
跑路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
但一直等待着去跑路,其实比前者更为煎熬。
楚人是真的沉得住气,在某些方面,楚人的素质和表现,确实比当年的乾国高了不知多少。
要知道,楚人还是贵族林立的状态,而乾国,他其实比燕国更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是大一统集权王朝了。
当然了,
能有这个悠哉心情和悠哉时间坐在这里悠哉的,
仅仅是郑伯爷一个人。
其余人,上至魔王们下至士卒们,可从未少过忙活,大家伙作为一支孤军深入,自然得分外小心翼翼。
而最忙活的一位,不是别人,正是苟莫离。
梁程留在了荆城那儿用四千骑兵和楚军打游击,瞎子又留守雪海关,郑伯爷擅长骑兵作战,但其他方面,尤其是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他的弱势。
摄政王在城内,想吃又吃不到,外头,不断的有猛虎经过,时不时地瞥你一眼,却没有真的扑过来。
战场态势,不说整体,单说这一部,其实真的很差了。
而在这种环境下逆风翻盘,其实是野人王最为擅长的事,早年在雪原起事时,从面对雪原其他部族再之后面对司徒家的军队以及最后面对燕军时,他其实一直都在不利的环境劣势的局面下去不断地进行翻盘。
所以,郑伯爷也乐得将此时这支军队名义上的“指挥权”,先交给了野人王,就连金术可,都得暂时听野人王的调派。
而这时,
野人王快步走了过来,他的头有些杂乱,眼窝子也有些凹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但目光里,却依旧闪烁着神采。
被囚禁在雪海关那么久,再以半囚徒的身份陪着去了一趟燕京,再鼓动自己麾下野人去送死赚得地位;
这一次,
野人王终于在据羊城下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像是一头野狼一般,去窥觑去观察自己的敌人,去找到他们的破绽,然后猛地扑上去,撕咬住它的脖颈,让其窒息,让其流血,最后,让其死亡!
“伯爷。”
郑伯爷点点头,道:“到了么?”
“到了。”
郑伯爷有些欣慰地点点头,道;“到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