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时候,可以将自己变成狗;
闲的时候,躺着晒太阳连肚皮都懒得自己去翻。
这,
就是郑伯爷的真实写照。
其实,
看开一点的话,
人,
反正也就是活这一辈子,太舒坦了,怕亏了责任,亏了亲友,但太苦熬了,又是亏了自己。
郑伯爷两世为人,对这一点的理解,那真的是相当的深刻。
镇南关那里,一大摊子的事儿,下面,属于自己的兵马以及其他还没来得及拔营转出回原本驻地的各路兵马还都攒聚在那儿呢;
郑伯爷倒好,
在靖南王的王架前往奉新城后,
他就马上丢下一切,
只带着两百亲卫骑外加上剑圣和野人王,星夜疾驰地赶回自己的老窝。
提前知会了府里,
而瞎子又很懂得自家主上的脾气,
所以没弄什么“凯旋仪式”。
也因此,
雪海关的军民们还并不知道他们所爱戴的伟大伯爷已经于昨夜回归其忠诚的雪海关;
褪去衣物,
将自己往汤池里一丢,
魔丸丢了出去,让他去找天天玩;
自己,
泡够了之后,
就起身,
回到床上,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时,已然是午后。
打开屋门,就看见熊丽箐和柳如卿正坐在自己卧房前院子里的小亭中吃着零嘴喝着茶。
两个女人今日应该是特意打扮过的,
公主一身青衣夹袄,头戴凤簪,看起来调皮中不失庄重,她年轻,她漂亮,她身份高贵;
柳如卿则是一身红色的长裙,人往那里一坐,线条就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勾人心弦。
不得不说,
饱眠之后,睁开眼,就看见两个类型截然不同的漂亮女人,真的是一种享受;
而且,
这两个女人名义上和实质上,还都属于你。
“相公远征归来,辛苦。”
“伯爷。”
郑凡“呵呵”笑了笑,面色和煦,走到亭子里,柳如卿马上将自己原本坐的石凳子让出来。
今天阳光不错,虽然是冬季,但这会儿没风,所以不冷,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吩咐下去,相公在这里用膳。”
熊丽箐对柳如卿说道。
“是。”
因为附近没丫鬟,所以柳如卿只能亲自下去吩咐。
熊丽箐在郑凡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郑凡。
郑伯爷是昨晚回来的,回来后就吩咐了不见外客不理事,需要休息,所以就是她们,也是现在才见到凯旋的丈夫。
“相公,瘦了呢。”
两世为人加起来,郑伯爷现在也三十出头了;
这个年纪,
你说老,远远谈不上,你说年轻,也扯不到,总之,是一个持重的年纪。
上次在军中四娘帮自己修剪须时,
郑伯爷犹豫了一下,
让四娘将自己胡子留了一些,
不长,
但男人脸上挂没挂胡子,差别,真的很大。
并不是说有胡子就有威严有气概,而是掌权者,有胡子,会更有威严更有气概。
“哦,瘦了么?我还觉得自己胖了点呢,你是不知道,在据羊城下和在四公山下,你哥每天都给我送御膳,我是觉得是吃胖了。”
熊丽箐微微一笑,道:“皇兄就是那般的人,甭管外面怎么样,面子得自己给自己照顾足了。”
“哎,对,还真是这样,好几次我都有些恍惚了,我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给我那大舅哥护驾来的?”
“呵呵。”熊丽箐笑了。
她不是那种喜欢林黛玉风格的女子,也不会动不动悲伤什么故国秋月;
否则,
她压根就不会主动跟着郑伯爷来燕国。
她是一个很拎得清的女人,郑伯爷曾和瞎子调侃说过,武媚娘和慈禧在熊丽箐这个年龄段,能否有这种心机和格局都难说呢。
只不过,郑伯爷的后宫有四娘压着,这些女人,再怎么聪明,也翻不出浪来。
再说了,
郑伯爷也没打算广开后宫;
和四娘,是革命情谊;和公主,是政治联姻;
和柳如卿……
纯粹是哪怕看在那一声“叔叔哎”的面儿上,
不收回家都感觉要遭雷劈。
“北先生说,接下来要忙的,还有很多呢。”
“交给他们去忙吧,我得歇息一阵子,估摸着再过个把月,朝廷的封赏也就下来了。”
“相公要封侯了?”
“八九不离十了。”
有田无镜在,该属于自己的功劳,就不可能被抹掉。
郑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将茶杯、杯盖、杯底座分成个三角形放置在桌上。
“这儿,是雪海关,这儿,是镇南关,这儿,是奉新城,一个月后,这三处地方,就都将属于我了。
然后,
我们就得搬到奉新城去住,伯爵府,还得新修;
你和如卿肯定有自己的小院子,喜欢什么风格想要什么陈设,都提前去和三儿说去。”
“啊,要搬家了啊?”熊丽箐的不舍倒是真的,因为她真的觉得雪海关的伯爵府住着很是惬意,虽然不似皇宫那般富丽堂皇,但却越住越有味道。
因为,富丽堂皇的东西,看久了,容易腻,简约的,反而能耐看。
“要搬的,我是要开府建牙的,伯爵府继续放雪海关或者放镇南关,都是嫌自己的地盘太大了不是?
只有放在奉新城,
莫说身后的南北两座雄关在我掌下,
以奉新城为基点,
向西,
哪怕朝廷没有将这里的土地分给我,
哪怕朝廷在那里安排了地方官,
甚至,
哪怕朝廷在那里还安排了驻军;
但只要距离咱的新府近,
只要在奉新城覆盖范围内,
这些地方官,就得听咱们府的号令;
这些地方驻军,就得听咱们府的军令;
这些地方的百姓,就会认为他们是我郑家治下的百姓。
朝廷上的那些大人们,
可都不是傻子,
他们想要的,
是我以最小的地盘,养足够多的军队,北据野人,南遏楚人;
巴不得你正好勉力支撑,还得靠他们施舍才能继续下去。
这就和做买卖一样,
不能客气,
客气了,
吃亏的就是你。
别忘了,
我头上可是还挂着成国大将军的衔,昔日大成国的国土,我只占个一小半,已经很名不副实了。”
“相公说得对,该是咱们的,就得是咱们的,不该是咱们的,只要咱们的手能够得着,那也是咱们的。”
“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郑凡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口袋,没摸着。
熊丽箐很是熟稔地从自己袖口内取出一个简易版的铁盒,再从中抽出一根卷烟送到自己丈夫嘴边,随后,又拿出火折子,护着火,帮其点燃。
郑伯爷抽了一口,
缓缓吐出,
感慨道;
“到底是真公主点烟,和其他公主比,的确是不一样的。”
很快,
柳如卿就叫来了早就准备着的饭食。
菜不多,
两荤一素,外加一汤;
郑伯爷的生活,其实带着点小资情调,平日里,也是考究着精细的吃,但说实话,真的和奢靡不沾边。
那些贵族豪绅吃饭,那吃的不是饭,是排场和气派,郑伯爷不会做那种傻咧咧的事儿。
吃完了饭,
两个女人陪着郑伯爷去后院看了天天。
用饭时,熊丽箐已经给郑凡讲述了前些日子生的事儿,一想到自己这干儿子被沙拓阙石带出去血杀了一场,郑伯爷这心头,还真有些颤。
老田那边,自己刚刚稳下来;
天天这里要是再出什么事儿,那就真的没得收拾了。
郑凡进来时,看见天天正抱着一个小箱子,将里头自己藏着的一些零嘴拿出来,放在面前,给魔丸吃。
魔丸当然不会吃,
但每次都趁着天天拿新的零嘴时,
魔丸就将先前放出来的给“挪开”,
让天天觉得自己已经吃了。
这无疑是在浪费粮食,
不过,
郑伯爷到底家大业大,天天又是靖南王之子,浪费这点零嘴,好像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见郑凡来了,
天天又很激动地起身,
小跑向郑凡。
郑凡弯腰,将干儿子抱起。
沉了,
又沉了,
而且还胖了。
郑伯爷忍不住在天天脸上亲了好几口,胡子扎得天天痒直笑。
“呵呵,想想咱王爷一个人闯那楚国皇宫,何等雄姿英,谁能想到他孩子养得快跟福娃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