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辽国使者,已经到澶州了……”刘永年将一份公文,送到赵昕手里:“此乃四方馆送来的,辽国正使与副使的档案……”大宋四方馆,就是大宋的ca,专门做的就是刺探敌国情报,渗透敌国内部的活。
而通常,每有辽使前来,四方馆都要照例将辽使上下查清楚,好给朝堂如何应对使团,做些参考。
赵昕将公文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就笑了起来:“辽人这次居然派了一位翰林来……”
“看来,去年富彦国给辽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啊!”
从四方馆的报告来看,这一次辽国正使,依旧是大宋人民的老朋友,其北院宣徽使萧英,其契丹名叫萧特未。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辽国后族奚族的精英。
说起来,辽国的体制是很有意思的。
经过前一代辽主耶律隆续的改革后,如今的辽国,在正治和国家构架上,逐渐大宋化。
譬如,他们的丞相也要挂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其掌兵的机构也叫枢密院,也用科举取士,也用差遣除授制度来升迁任免官员。
除了辽主依然遵循着捺钵传统,四季带着他的宫帐军游走在大辽帝国辽阔的疆土上外,其他貌似都和大宋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但实际上,赵昕知道,辽国迄今,在其统治集团的最高层,依然实行着一国两制。
南面官和北面官的平衡,辽人一直把握的很好。
其军权,始终被契丹人和奚人握在手里,就是最佳证据。
当然了,今天的契丹和奚族贵族,早已经彻底汉化。
就如这位北院宣徽使萧英,就是一位纯正的儒生。
人家甚至可以和富弼这样的大宋顶级文人,谈论经义,吟诗作赋。
萧英和富弼的友谊,甚至在其后数十年,丝毫未减。
两人常常书信往来,谈论诗赋,交流在文学上的心得。
但比起萧英,赵昕更在乎那位叫刘六符的林牙。
所谓林牙,就是翰林学士的契丹语音译,正人八经的科举进士头三甲才能做的职位。
赵昕对此人,印象很深。
主要是在赵昕的前世,他掌权的时候,恰逢这个如今的林牙,已经贵为辽国三司使,总领大辽内外经济、商贸。
其在任期间,大力改革了辽国官营经济的弊端,为辽主后来的东征大业,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也算是一个经世致用之臣了。
当然了,既然是经世致用之臣,那其同义词,就是这个人爱财。
换而言之,是一个贪官。
贪官好啊!
赵昕摩挲了一下双手,就对刘永年道:“契丹副使,与爱卿还是本家呢!”
“待契丹使团至,爱卿不妨和这位林牙多走动走动……”
宋辽往来,互相威逼利诱,都是常规操作。
金弹银弹侵蚀,自然也就司空见惯了。
“这……”刘永年犹豫起来:“契丹人会给臣这个机会吗?”
宋辽交往这么多年了,双方彼此都知道对方可能做的事情,所以,使团出前,双方都要严肃纪律。
任何人,只要被查出来,哪怕受了对方一个铜钱的好处,回去后不死也要拔层皮。
“怕什么!?”赵昕笑了起来:“此文臣也,又非契丹、奚族!”
现在的辽国,和大宋一样,对武臣贵族的防范,比文臣士大夫严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