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爬出船舱,站在甲板上伸个懒腰。
舱外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赵昊眯起眼,适应了日光后,便见天宇空旷,碧蓝如洗。两岸盛开的油菜花金黄如锦,有成群的鸡鸭在其间觅食。
几条懒散趴在码头上的土狗,朝陌生人吠起来,引来了附近的乡民。
“哟,这不是唐老板吗?可有好些年不见!”乡民们居然都认识唐胖子,赶紧帮忙将船系好。
唐老板知道赵昊多疑,忙赔笑解释道:“我当学徒时,就跟着师傅来当涂收菜油,说起来已经三十年了。”
“哦。”赵昊点点头,心说我有那么可怕吗?便转头嘱咐余鹏道:“让大伙别离开码头,你和高大哥跟我去就行。”
余鹏也知道,他这次差事办得不漂亮,唯恐这位蔡家巷富对自己有意见,此刻自然加倍小心,赶忙遵命吩咐下去。
这乡间野渡,连个下船的踏板都没有。唐友德直接从船上跳到岸上。
他身子一趔趄,险些掉到水里,幸好被乡民一把扶住。
“嘿,坐船太久,他娘的站不稳了。”唐老板尴尬的一笑。
“是你福了吧?”那乡民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子,笑道:“今年雨水少,油菜刚开花,唐老板怕是白跑一趟了。”
“我也不是来收油的。”唐老板拍开那乡民的手,他如今也是‘分号遍金陵’的‘百年老店’东家,自然不愿再跟泥腿子打成一片了。
“那你是?”乡民却不看眉眼高低,依然笑嘻嘻打趣道:“从南京来看油菜花?”
“我是来收丝的。”便听唐友德淡淡说道。
“啊?”几个乡民闻言一愣,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要收丝?”
“不错,去跟丝社的人说声,有多少我要多少!”唐友德粗声粗气的说道。
“还不快去告诉社,有收丝的贵客登门啦!”乡民们登时炸了锅。
有人往东跑,有人往西窜,各自回村去报信。还有人当场就拉着唐友德的胳膊,想把他往自己村里拽。
唐友德让几个乡民东拉西扯,差点被五马分尸了。
“都放开我,谁再敢动老子一指头,我掉头上船,一根丝都不要了!”
唐友德恼火的吼一嗓子,别说还真管用。那些乡民马上松开手,还想帮他捋一捋弄皱的袍子。
“滚一边去……”唐友德没好气的虚踢一脚,在码头站定道:“我哪也不去,让你们各村的社来见我。”
“唉,好好……”众乡民唯恐惹恼了他,赶忙远远站在一边,却没人肯真的离去。唯恐他被别村拉走。
“这是临近几个村共用的码头,所以各村的人都有。”唐友德本来是想在赵昊面前好好显摆一下,可让群泥腿子这么一折腾,哪还有什么威风可言?他正了正歪掉的嵌玉黑绸六合帽,苦笑着对赵昊道:“这会儿消息差不多传到各村去了,他们丝社的社待会儿就来求咱们了。”
赵昊见生丝不出所料,乃是买方市场,便点点头,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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