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接过酒盅,借着灯光细看这王玉儿,见她气宇温然,鬓白裙不事妆扮。自是对自身容貌气质无比自信,才敢如此‘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的自信不是没来由的,只见她肌丰而骨柔,服藕丝履仅三寸纤若钩月,轻若凌波。见人不甚笑语,间一笑一语便令人销魂。哪怕在各个绝色的十二金钗中依然夺目出众,也难怪色国老鬼屠隆,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可想而知,当这样一位小龙女一般的仙子,当众向赵公子说自荐枕席这种话时,赵昊激动的差点把酒杯吞到肚里。
但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惯会人前显圣,只见赵公子潇洒接过王玉儿奉上的美酒,一饮而尽道:“旁的日后再说,本公子先赠汝一《更漏子》。”
说着他长身而起,朗声吟道:
“斜月横,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声缓缓,滴泠泠。双眸未易扃。霜叶坠,幽虫絮,薄酒何曾得醉?天下事,少年心。分明点点深!”
秋夜虽然漫长,薄酒一杯,怎么能把我灌醉?我心怀天下,儿女情长只能深埋在心中了。
委婉而不失风度的回答了王玉儿自荐枕席的话。
“好词,好人!”画舫上,登时响起满堂喝彩。在座的有屠隆、魏裳、张九一等响当当的文坛巨擘,他们之前就拜读过赵公子的大作,但都不如这种当面信手拈来,给人以强烈的震撼感。
“这才情,真如银瀚之水啊。”张九一捻须赞道:“吾辈老矣,弗如也。”
“最可贵是这份人性,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魏裳竖起大拇指。
“赵施主非但是我大明诗坛的遮羞布,还是我大明词坛的擎天柱啊!”雪浪激动的热泪盈眶,飞笔在一片玻璃上写下这词,让人送去水台上,投影给观众欣赏。
王玉儿更是眉目异彩涟涟,她没想到赵公子会如此回答自己。再不复方才故作调戏的神态,忙深深拜服道:“是奴家唐突了,望公子给奴家个赔罪的机会,好生为公子把盏除靴。”
“还是改日吧。”赵公子笑着摆摆手,暗暗擦汗道,幸亏雪浪那厮给了一下午准备时间,不然一时间哪能想到这么合适的词儿?
这时,第二位也演奏完毕,过鹊桥而来。王玉儿不能再继续蹭红毯了,赶紧向赵公子再次深深一福,还赠手中罗帕,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老弟,你的少年心,把玉儿姑娘的心给勾住了。”这种场合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水泥厂厂长华伯贞,也恢复了浪荡老公子的本色道:“不心心相印,岂不让美人伤心乎?”
“你先把你的美人照料好吧。”赵昊翻翻白眼,将那罗帕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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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第二位金钗杨甄甄来到了画舫上,这是一位美貌与才华并重的才女。非但花容月貌还善音律,雅好翰墨。丹青上的造诣也很深,画作时称逸品。
甄甄是她的小名,她的大号是杨璆姬。故张九一品云:“旧家虢国还秦国,稀世吴璆共楚璆。”极赞其才貌双绝,举世无双。
杨甄甄向赵公子敬酒后,赵昊一饮而尽,深深看她一眼道:“一《浣溪沙·杨花》送给杨姑娘。”
杨花轻柔多情,乃古往今来情愫满怀的迁客骚人、浪迹天涯的异乡游子们寄托感情和哀思的信物。跟后世人之‘水性杨花’是两个意思。
说完,赵昊便在席前踱步,长声吟道:“百尺章台撩乱飞,重重帘幕开春晖,怜他飘泊奈他飞。淡日滚残花影下,软风吹送玉楼西,天涯心事少人知!”
“好,这也妙,绝妙好辞啊!”一众名士高声鼓噪,面对这样的天才词人,他们都已经生不出嫉妒之心了。只觉真如雪浪法师所言,此人真乃大明词坛擎天柱,一举改变了国朝二百年词坛暗弱之景象。
“能亲眼观之,亲耳听之,何其有幸啊?”这才第二,屠隆等人便有化身‘赵吹’的迹象了。
“王盟主之后,必是赵公子执牛耳啊!”余日德感佩道:“我大明文坛终于要兴盛了。”
杨甄甄这种女文青,更是彻底沦陷在这“杨花”中,她双手捧心,痴痴看着赵昊。只觉这位初次见面的公子,把话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软风吹送玉楼西,天涯心事……少人知……”杨甄甄热泪顺着娇嫩的面颊滚滚而下,哭花了妆也不在乎。她也将自己的罗帕双手奉上,可怜楚楚道:“人生难得一……知己啊……还望公子莫嫌奴家蒲柳之姿……”
赵昊赶紧接过手帕,让人把哭成泪人的杨甄甄扶下去。
“得,又俘虏一个。”待她一走,华伯贞等人便叹气道:“公子,管杀不管填可不行啊。”
“去你们的。”赵昊理都不理这些老色胚,万众瞩目之下,他的人设不能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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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齐双双,号兰玉。人如其名,体自幽兰香。登临画舫后,满席香醉忘忧。见者惊如洛神湘妃,真一代佳人也!
老色胚们流着口水品云:“丽质人如玉,幽香花是兰。汉宫宜第一,秦史合成双!”
直接把她拔为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