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船队可排不出战列线,而是一窝蜂似的挤成一团,中炮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
林凤舰队一波猛烈的炮轰,便带走了好几条小破船。
三十艘中型乌尾船,一百五十门火炮,以极快的速度不断齐射,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造成的杀伤也越来越大。
“换链弹!”林凤一声令下,炮手们将实心弹换成了链弹。一枚枚两头是半圆形小炮弹,中间以锁链相连的链弹,便打着旋呼啸着飞出去!
所到之处,船帆,索具,桅杆全都被割成两段,更别说脆弱人体了。碰到哪里,哪里就身体分离。又不是利刃劈开那种,而是像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血肉模糊,内脏横飞,喷溅的到处都是,场面恐怖至极。
一轮链弹之后,林凤又换上了葡萄弹。她就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每一种都想试试看是什么效果。
至于死人什么的她根本就不在意,既然是来海上讨生活的,那就都做好了杀人或者被杀的准备,谁有本事也把她杀了就是。
葡萄弹的杀伤力自然远远强于链弹,一炮打正了,一条船上就没有站立的海盗。
几轮炮轰下来,海盗们死伤惨重,自然吓破了胆,眼见她的船队直插进来,忙纷纷仓皇驾船躲避。也有躲避不及的,被她的乌尾船直接撞为两截。
林凤硬生生穿透了海盗的船队,杀出条去路。而此时,现上当的葡萄牙三角帆船队,才刚完成转向。
双方隔着乱成一锅粥的海盗船队遥遥对峙起来。
葡萄牙人心高气傲,不由气炸了肺。一百多年来,他们还没在欧洲以外的海面上输给过谁呢。从来被戏耍的都是对方,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黄皮撒野了?
他们操纵着卡拉维尔帆船南下,想要从西侧绕过乱成一团的海盗船队,去追击林凤舰队。
林凤则指挥着舰队,绕着海盗船队,与红毛鬼玩起了兜圈子。同时火炮不停,还动用了织田市火箭,不要钱似的,朝着倒霉的海盗头顶上轰。
把远远观战的陈怀秀都看呆了。她头一次见在海上还能这么浪的,简直离谱了!别人指挥船队都如孩童挥舞大铁锤,处处透着小心吃力,这女人却能浪得飞起,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
但她还是鸡蛋挑骨头似的,对一旁的牛长老道:“看到没,她专门对准了海盗干。”
“哞……”牛长老哞一声,见混不过去才小心翼翼道:“林姑娘这也是严格遵守公子兵对兵,将对将的要求啊。”
“哼,是啊,既听了师傅的话,又避免了与佛郎机人结下死仇。”陈怀秀哼一声道:“这些海盗到什么时候,都要打自己的小算盘。”
“呵呵,难免难免。”牛长老却觉得很正常,在这弱肉强食的海面上,没有点儿生存的智慧,早就让凶猛的鲨鱼,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其实他们沙船帮又何尝不是呢?当然这话,是万万不敢跟帮主讲的,不然老牛就要变成老午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外头传来凄厉的警哨声。
陈怀秀知道,那是从侦察气球上传来的,赶紧出去查看,便见上头快速吊下个小铜盒。北斗队员接住打开一看,赶紧送到她面前。
陈怀秀观之脸色一变,忙沉声道:“赶紧给那浪蹄子信号,四大金刚从东北面来了!”
说归说,闹归闹,识大体、顾大局的怀秀姐,是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
“是!”北斗队员赶紧连了四颗绿色的信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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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林凤正杀的兴起,忽然听到北斗队员焦急的禀报声。
他们虽然没起气球,但因为距离缘故,桅杆上瞭望员也已经现了敌船。
这时陈怀秀舰队又出了信号弹,不用再猜测了,来的就是葡萄牙那四艘主力舰。
按照战前部署,主力舰队外的三支分舰队一见到那四艘大帆船,必须立即脱离战场,不得犹豫。
林凤这下有点傻眼,她的船队能跟三角帆船周旋,全靠围着海盗船队兜圈圈,在一片混乱中让对方无法提速。
一旦脱离了海盗船队,以对方的速度优势,轻易就能死死咬住自己,拖到大帆船驶过来。
而且别看那些船大,但数量众多的横帆兜起的风力,远远胜于中式蓬帆,推动四条战舰以很快的速度由远及近。林凤打眼一约莫,就知道坏了,这么大的船比自己速度还快。
“妈的,这是早就挖好坑让老子往里钻!”她一脚踏着栏杆,牙齿紧咬着鞭梢,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
最恶心的是,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海盗们,似乎也知道佛郎机大帆船杀到了,开始主动纠缠拦截起林凤舰队来,务必不让她撤回青澳湾,靠炮台的庇护躲过此劫。
海盗们恨死了这支给他们带来极大伤亡,更把他们的面子狠狠丢在地上踩个粉碎的船队。在海上跑船的,哪个不会见风使舵,现在看到胜负天平向佛郎机人倾斜,他们当然要趁机报仇了。
这帮家伙方才还是林凤躲避的葡萄牙战船的屏障,现在却变成了她返回青澳湾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