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着心腹和盟友的面儿,他也不能说假话空话,于是沉默就是最好回答。
花厅中陷入针落可闻的安静,冯保和李义河便从空气中读懂了张相公的想法与担忧。
“我看这事也由不得相公。皇帝冲龄,天下不可一日无相公,相公怎能忍得丢下皇上回去守制呀!”李幼孜便道:
“万历中兴是相公一手缔造的,你若去了,这个局面交付哪一个?徐阁老七十五了,高胡子更是和咱们有仇隙,都不能回来。吕调阳一个敲边鼓的跟班而已。张四维或许有些才气,但下野太久,没有人望。相公的亲家赵侍郎倒是有人望,也最让人放心,但是资历太差。此外朝中哪还有能托付之人?”
其实能托付的人多了,只是他故意不说,当他们不存在罢了。
“是啊,这是个相公非留不可的局面。”冯保也赶紧点头道:“太后娘娘跟皇上说了,你就是上一百道辞呈,也不能批!”
“唉……”张居正苦闷的叹气道:“你们这是把不谷架在火上烤啊……”
冯保和李义河对视一眼,懂了。
“相公为非常人,当行非常事,为天下不计毁誉!”李义河拱手道。
“咱家廷杖着实打,看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冯保也恶狠狠道。
听了冯保的话,张相公微微皱眉道:“廷杖只会适得其反,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得。还是先来文的,看看朝野的反应再说吧……”
“是。”李义河点头应下道:“明日就布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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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在开平抽完那盒烟,便命人备马疾驰回京。
好在卢沟桥公司在北直有强大的运输网络,每隔二十公里就有一个车马站可以提供换乘。赵公子一行换马不换人,当天晚上就到了通州。
这大半天在马背上颠呀颠,赵公子的大胯都给擦花了,下马后是被休完婚假的高武和个护卫架进屋里的。
“呦,这是怎么了?”一进屋,便听到赵立本那熟悉的声音揶揄道:“痔疮作了?”
“爷爷,我没有痔疮。”赵公子不禁苦笑道:“你老人家怎么来了?不比赛了?”
“天都塌下来了,还比个屁。”赵立本让高武把他搁在炕上,又接过药膏来,便把他们撵出去了,要给赵昊敷药。
“待会儿我自己来。”赵公子赶紧阻止老爷子扒自己裤子的举动。“小弟弟害羞。”
“从小弹着玩,羞个屁。”赵立本翻翻白眼,还是把瓷瓶搁在炕桌上。
“当时还太小,现在出息了嘛。”赵公子打个哈哈,便临盆般劈着胯,不雅的靠坐在炕被上。“爷爷是为了我岳父的事情来的?”
“那不废话吗?”赵立本就着油灯点着了水烟道:“老夫觉得这是个让你爹上位的大好机会。张相公丁忧三年,朝中肯定得有靠得住的人看着。你爹这人老实,资格勉强也够,张相公非常时期推他入阁,也不算太出格。”
“爷爷你还真是敢想呢。”赵昊不禁苦笑道:“我爹才当了十年官儿,这就想着拜相了?”
“那有什么啊?杨士奇还出仕四年就进内阁呢。”赵立本吧嗒吧嗒抽烟,一脸无所谓道。
“那时的内阁,跟现在能一样吗?”赵昊哭笑不得。
“只要张相公愿意,就没什么区别!”赵立本嘿然道:“乖孙不是常说嘛?要敢想敢干,才能把握住历史的机遇!再说,你爹就是入阁也就是占坑的摆设,也不用担心他不能胜任。早点入阁熬着资历,不比在礼部无所事事,把精力都耗在那个老女人身上强?”
说着他朝赵昊吐烟圈道:“你就不想当个名副其实的小阁老?”
“好吧……”赵昊点点头,但说实话,其实他对老爹入阁这件事不是很热心。因为他觉得像现在这样只消按时上供,协调江南帮配合一下岳父大人就最好了。
这样既有岳父大人做保护伞,又不用对朝廷的事情牵扯太深,自己才能集中精力搞三大革命和大移民。
要是老爹真入了阁,他就没法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了,那样对自己和集团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ps.今晚没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