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道坊的竹园原本叫白莲庄,因为里面有五亩池塘,种有白莲。不过秦琅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白莲花跟绿茶一样都有些不好的另外意思,虽说这时代的人不懂,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嗝应的。
放着占地百亩的奢华气派的樱桃岛不住,秦琅却又偏偏住在竹园,主要还是嫌烦。
虽然眼下不是文德皇后的国丧期间,可他秦琅实在是当之无愧的天王,一回京师那是就带着顶级流量自动成为洛阳热搜榜的男人。
毕竟谁能一人节制五道军政,身兼广交昆、武安、通海五都督之职?又有谁能一回朝还能马上又检校中书令兼任侍中?
这份圣眷可以说是当之无愧贞观朝第一了,连检校中书令的国舅爷长孙无忌都比不上。
故此刚得了皇帝御赐佩刀一把,御马两匹,黄金百斤的秦琅,这段时间总有人想要来拜访,认识的不认识的,朝中官员,贵族士子,甚至是国子监的学生,洛阳城里那些洛漂的藩邦属国的官员使臣,以及一些胡商,都想来拜见一下,送点礼物,走走关系。
有事没事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想见见卫国公,能跟卫国公说上两句话,哪怕是仅远远见上一面也好啊,只要能进卫国公府,那走出去后就能成为一件自豪的资本了。
好多寒门士子拿着自己的诗词歌赋作品在樱桃岛外苦苦等候卫国公路过的机会,好将自己的作品干谒卫公,若能得诗书剑三绝的卫公一声称赞,哪怕是点评两句,也足矣啊。
也有许多商贾,带着自己的商货钱财家业跑来,就为能够把这些献给卫国公,其实也就是投献门下,以后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产业名义上投献给卫国公,实际上只是每年给卫国公府干股分红。
这种游戏玩了千八百年了,权势和金钱的勾结,各取所需,甚至好多农民百姓也喜欢这样,带着自己的那点田地房屋都投献给权贵,主动为奴或部曲,这样就能逃避税赋,依然种着自己的地,只是每年给权贵们交点租,各得其利。
虽然在贞观年间改革以来,这种情况大为好转,主要就是权贵们也失去了许多特权,两税法下,地税以田亩数征收,权贵也不再有免课役特权,名下有多少田就得纳多少税,所以再接受投献那就划不来了。
百姓们现在按亩数按户等纳税后,又有摊丁入亩,折役纳钱等新政策,身上的负担减轻了许多,直接向朝廷纳税,比投献地主负担轻的多,自然没有谁那么贱骨头依然要继续给人为奴。
但是对于商人们来说,虽然工商税法也进行了改革,但与传统土地耕种等不同,工商自有其市场经济的规律,权贵们不仅手握大权,而且本身也都拥有庞大的资本,再加上他们的关系人脉等,使他们在经济领域拥有无比可拟的优势。
一般商人,若是不找个强点的靠山,只能当韭菜,养肥了也是被人杀猪的,所以他们主动投献权贵,把产业托在权贵名下经营,自己每年送干股分红,也总比直接被人杀猪强,当韭菜绝对比被杀猪强。
绝大多数的人想见秦琅,都是有求秦琅。
上林坊的樱桃岛回不去了,秦琅只能躲在履道里的竹园,这里知道的人一般较少。
而且隔壁是马周和许敬宗,一起喝茶聊个天下个棋也挺方便。
许敬宗这人虽说势利了一些,可能力是没的说的,名门子弟本身底子强,人也聪明,经历了几年沉浮后,如今中枢拜相,对于秦琅这位昔日的下属可是很尊敬的。
这个尊敬也并非完全自内心,两人只能说是合作关系,与马周这样的真正知心朋友不同,但现阶段,许敬宗却也绝对是个优势的合作伙伴。
竹园虽静,但也还是有人来打扰。
午后。
秦琅刚打盹眯了会,张超说裴公子来了。
这位裴公子却是秦琼收的义子,乃是他曾经上司隋末大将裴仁基的幼子裴行俭,万人敌裴行俨的弟弟。
当年裴仁基父子瓦岗兵败后,带秦琼等一起归附王世充,后来欲除掉王世充事泄父子皆被杀,当时裴行俭还十分年幼正在老家得以逃过一劫,后来秦琼找到裴行俭接到长安,收为义子亲自抚养。
秦琅对这个义弟也很好,他在崇贤馆当馆主时安排他进去陪太子读书,后来裴行俭参加科举,先是明经中取,授为左屯卫仓曹参军,但他一边任职一边继续读书,隔三年再次参加科举,这次却是考更难的进士科,一举中的进士,还是第三名探花。
秦琅又出面帮他打点,转授长安县尉,这是秦琅曾经出仕的第一个官职。
虽说是义兄弟关系,可实际上秦琅也是他亦师亦友关系,别看裴行俭已经当上了长安县尉了,可今年才二十岁,秦琼将他从河东裴氏老家接到长安时,那时才九岁,秦琅亲自教导他武艺、书法,教授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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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罗通、存孝、存义等都是一起长大的。
真正是长兄如父。
裴行俭这个长安县尉也是因文德皇后国丧来洛公干,到了这边自然得来拜见秦琅这个阿兄的。
“又长壮实了啊!”
裴行俭很有几分他父兄的优秀武将基因,但又不失河东裴氏名门士族骨子里的那种气质,二十的他高大俊朗,一进来就向秦琅拜礼。
“阿兄,我今天带了个朋友来拜见。”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