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
皇帝声音沙哑的让太子进殿,内侍躬着身引皇太子入殿,既恭敬又带着丝小心讨好,承乾一只脚跨过门槛,一边微微扭头对那内侍点了下头,然后另一脚也跟着跨入殿中。
“父皇,太保在襄阳来急报,五弟死于逆贼之手。”
“他是咎由自取。”皇帝声音冷漠,“李祐公然造反,还敢僭越称帝,被手下逆贼所杀,死不足惜。”
“五弟一时糊涂。”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李祐二十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阴弘智是他舅舅没错,但难道他就应当听他的话反朕?”
“五弟只是被蛊惑了。”
李世民却只是摇头,若说当年庐江王李瑗在幽州谋反,是被王君廓蛊惑欺骗,那还差不多,可李祐这事根本没有半点可说的余地。
皇帝在接到奏报后,已经下旨,让刘德威收敛庶人李祐尸送回长安,但不许葬入李室祖坟,也不以亲王之礼下葬,仅以庶人身份下葬。
李祐无子,因此国除,改封曹王李明封藩东宁都督府,世袭永镇。
对于阴德妃,之前已被贬为庶人,但因为儿子谋逆称帝,李世民已经派人赐下三尺白绫。
阴氏家族和燕氏家族,男子皆充军辽东为长流人,女子皆没入掖庭。
另外参与谋逆的骨干死党,虽死亦要传九边,直系家人皆没为奴。
而对于带头平乱的东宁兵曹参军杜行敏,皇帝兑现诺言,特授其为巴州刺史,封南阳郡公爵,赐实封三百户。
一起抓住李祐的人,也皆有赏赐。
其余人等,即往不咎。
同时皇帝下旨,以镇南大都督兼黔中道宣抚使,处置善后事宜,以张士贵为东宁都督府长史。
这件事情就算到此结束。
皇帝表面很冷漠,可其实心也在滴血。
当年他们一母同胞的三兄弟手足相残,他多年来一直心中不安,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当初自己别无选择。但他绝不希望自己当年的事情,儿子们再重现。
他把李泰李恪赶出洛阳,绝了他们夺储的野心。
可谁能想到,李祐居然敢造他的反。
虽然旋起旋灭,但这事对他的冲击非常巨大,甚至在朝野间的影响也非常恶劣。
“朕已经与诸相公们议定,皇子、宗室世封制度稍做调整,亲王帐内府执仗亲事、执乘亲事各十六人,亲事一百八,帐内府帐内三百六十人。且,亲事、仗内皆由朝廷选授,并由朝廷派典军、副典军以统领,他们皆受都督府长史兼管···”
从亲军三千,到只剩下五百余人,这次对藩镇护卫裁减力度很大。
亲王都只剩下五百多人,郡王和嗣王,更是只剩下三百多和一百多,世封国公护卫也只一百多了。
这些护卫数量严格限制,不仅严格限制人数,而且对其拥有的战马、盔甲、武器装备等也都是严格限制的,严禁突破。
封藩皇子、宗室等在封地的权力与进一步被限制清楚,李世民已经让大臣起草一份封藩的行事准则,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封藩们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接管地方军政等等,都严格说明,划好界线。
就是要防范再出现李祐这种情况,同时也还得保留封藩设立的本意,得让宗藩在朝廷有危难,或边疆出现危急的时候,能够权宜应便。
但这些权力,将被规范的很清楚。
“父皇,儿臣以为杜行敏虽有功,但也有罪。”
“杜行敏无罪,他开始只是被裹挟的,并未参与过半点谋逆的密谋和行动,事后也积极展开平乱,忠勇可加。至于说李祐被杀,刚才朕也说了,李祐是反贼,死有余辜,倒是杜行敏仅一天就平定了叛乱,没有让黔中动荡,这份功绩非同小可,朕给他一个实封郡公,有何不可?”
“儿臣想为阴妃求个情。”
“晚了,朕已赐阴氏三尺白绫自尽了。”
“那儿臣请求给阴妃留些身后哀荣,毕竟这么多年情份。”
皇帝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