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专办司 (下)(1 / 2)

“陆大平妻,畅和楼的掌柜花三娘,为何一直未归案?该当下海捕公文通缉。”王嗣宗突然说。

这两天,他已经大致看过了陆大平一案的卷宗。

众人都是一呆。

曹翰蹙眉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懂得什么?圣天子宽厚,大理寺初设时,多个案子,被圣天子训诫为暴虐之行,祸不及妻儿,如果陆大平供状中,交代了其妻罪责,亦或有苦主状告她,再抓捕她也不晚。”

设“专办司”的上谕刚刚出,京兆府就雷厉风行,将畅和楼查封。

但外间传闻,花三娘好像是在甘国舅夫人昭阳县主的娘家做客,是以逃过了一劫。

而现在,局势未明朗前,抓捕花三娘,就要冒很大风险。

圣天子也确实宽厚,取消了许多酷刑和连坐之刑,曹推丞现今借用圣天子的圣言,暂时将抓不抓花三娘含糊过去,却是有利无弊。

“非也非也!”王嗣宗连连摇头,很不认同曹翰的话,“圣天子圣谕,是要我等审时度势,不能墨守成规,如此案中,花三娘一直便是畅和楼掌柜,便是参与了陆大平的不法之事,且圣天子所说祸不及妻儿,我记得是在三年前的刘员外案中,那案中,犯主不过是小康之家,且不涉及钱物纠纷,仅仅犯主杀人,因为杀的是官员,大理寺复审,却要将犯主之妻女为奴,将其子和其父同罪问斩,这才招致圣天子的训诫。”

曹翰脸色阴沉,知道这个书呆子博闻强记,多少年前的案子,他不但有所涉猎看过案例,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如此案,就算花三娘不是畅和楼掌柜,但陆家所得,尽皆非法,按齐律二十一第三,强盗、窃盗、受财枉法、受财不枉法、受所监临、坐赃、欺诈、行禁商、瞒税等非法之脏财,尽数籍没。第三九,行禁商、瞒税,赃额超百贯,主犯徒刑三等,并十倍罚之,家产不足数者,阖族充为役,以役代罚。”

“畅和楼,都是行禁商所得,脏财远超百贯,当十倍罚之,谅来也不会有人为陆大平出罚资,陆大平阖族必然充为劳役,便是陆大平和花三娘没旁的罪责,陆大平徒刑,其父母妻妾子女,劳役之刑是免不了的,这花三娘,如何不捕?”

王嗣宗侃侃而谈,曹翰一时默然。

陆宁笑笑,犯罪成本,这个后世耳熟能详的名词,也被自己用在了现在,虽然取消了许多连坐之刑。

但比如贪赃枉法、偷税、非法经营等经济类型犯罪,自也不仅仅是没收非法所得,加刑罚主犯那么简单,其家属,都会受牵连,数额越是巨大,牵连的程度越惨。

如这个案子,十倍罚款,花三娘基本要服一辈子劳役,也还不清罚款。

和过去充为奴,倒也有些类似。

因为,涉及到钱物的经济犯罪,其家属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都享受了许多好处,仅仅刑罚主犯,威慑力度不大,说不定就形成一种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的畸形群体。

令其案后,全家都凄凄惨惨,才是最大的犯罪成本,才真正有威慑力。

不得不说,连坐制度中,实际饱含老祖宗的智慧,只不过,很多时候,都太过火而已。

“好,王主事所言有理。”陆宁看向杨雄,“这便下海捕公文,缉拿花三娘。”

“文总院,怕是不妥吧?”曹翰蹙眉。

陆宁笑笑,这曹翰,和宋家世交,历史上,好像宋延渥有一个女儿,就嫁给了这曹翰的儿子。

“便是她真藏在国舅府,我也把她揪出来!”陆宁干脆,把话挑明了。

众人立时面面相觑,这文总院,是真敢说话。

慕容德业,暗暗挑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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