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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州军城燃起了大火,半边天好似都火红一片。
马成不知道为什么,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南城上,此时,汉军士卒的尸体,正被搬运,扔进火中,如此,生疫症的几率便小,这些,都已经是军中的常识,不过,也仅仅限于焚烧敌人尸体,己方亡者,还是要入土为安。
虽然,这种做法,可能会激敌人更大的恨意。
蛮夷还好,尤其是曾经中原政权统治下的地区,火烧其亡卒尸体,对敌军是很大的羞辱。
不过,现今中土之地,也仅仅北汉未被降伏了,而且,那些愚昧之人,也根本不用理会。
马成站在城头,看着他登上城头后,射死的这个北汉营指挥使,马成不知道这个汉军将领叫什么名字,但看着他面容,虽然血糊糊的,却很安详的样子,马成心里,有种极为异样的感觉,他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吗?如果他出生在齐地,我出生在北国,或许,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吧?
两名士卒,在旁侧站定。
马成挥了挥手,他们抬起汉军将领的尸体,下城。
马成在城头伫立,眺望北方,不知道怎么,胸中有些郁结,握了握背上长弓,天下之民,若都能听到圣人之言,便能明事理,辨是非,而不会如这些汉兵汉将稀里糊涂的卖命稀里糊涂的死去。自己现今,可比以前脑袋瓜通透了许多,若几年之前,自己便是杀死个敌人,也只会欢呼庆祝,琢磨军功几何,又哪里会想这么多?
圣天子,不仅仅令自己等子民生活安康,更好像,醍醐灌顶,去了自己等子民脑袋上的某个紧箍一般,让人心思开窍,好像第一次,才认识世间万物。
将他的圣人之言,传于世间,洗万民愚昧,是圣天子的天命,自己等,就是这天命下,大大小小的卫道者吧?
望着北方,马成握了握拳头,眼神,越坚定起来。
……
车銮刚刚驶出辽州,便接到了隆州大捷的消息。
陆宁看得心中一畅,自不知道此时北地一些军卒,不但对他敬若神明,更如同某些宗教的狂热崇拜者一样,立下宏图大志,誓要将圣人言,用剑和火,传遍天下。
而且,这些军卒还自觉,对这个世界已经看得透彻,心开七窍。
此时,陆宁只是看着桌案上的舆图,看着太原的方向。
看似要合围瀛洲的河北、河东军,实则虚虚实实,若可能,自己已经令两路军马,取了滦水拒马河以南之地,也就是易、雄、霸、莫、瀛五州。
这五州,历史上,也是宋属,乃是柴荣北伐所得,不过,对拒马河南几州,契丹人并不怎么在乎,一来隔河治理不便;二来这五州军民和河北地羁绊极深,根本便难以归心。
是以柴荣取这五州时,契丹根本没派军支援,而是屯兵幽州,防范柴荣北进。
现今自己,令两路军马取了拒马河河南之地,佯攻幽州,牵制契丹人。
是以,攻太原,莫说辽国现今政局应该还很微妙,但便是不是新帝刚登基,想来也无暇救援太原。
贤妃和折家军,听闻自己动手后,应该便会东进攻岚州。
只不过,比较令人厌烦的是党项人,虽然自己没有征募他们,但只怕也会趁火打劫,东侵北汉的州府,尤其是吕梁山脉之西的石州等地,和党项人传统领地很近,有部分党项人前唐时就迁徙至此,夏州党项部,对石州觊觎已久。
现今,又不想挑起和党项人的战事,但如果不加以限制,令其坐大,遗祸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