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戴着金项圈,髡披散,同样套着金环,甚至难得,足上穿了中原官靴,要知道,大多数部落民,都光脚,甚至草鞋都嫌麻烦,到了冬季才会为了保暖穿上。
“这位先生,留步!”通译对陆宁拱手为礼,倒是很客气,甚至有些鄙夷的努了努那部落头人,说:“这家伙,有点疯,兄台莫理他,但他的话我传到,兄台也莫生气,也别和粗野山人一般见识,他是问,兄台是不是来售卖这奇装异服的高丽婢的,他要买下来。”
通译眼光扫到善花身上时,目光也有些肆无忌惮,毕竟,这高丽婢,虽然俏丽非常,简直是绝色,但看这衣着,比青楼里的女伶还暴露大胆,尤其是,那诱人无比的纤美小腿就够诱人了,偏偏还紧紧裹着雪白丝袜,更是说不出的扣人心弦,令这通译看到心都砰砰跳,目光舍不得离开,要留鼻血的感觉。
不过,这般装束招摇过市,显然在这公子眼里,此高丽婢和猪狗没什么两样,估计,也是带来这榷场,想卖个超高天价,毕竟一些土蛮头人,牛羊很多,又有价值很高的北珠,这般俏媚的高丽婢,怕真会勾得北部头人大动干戈。
通译翻译着,又小心提醒:“兄台,这家伙有点货,但你也别轻易答应,再等等,放出风去,令五国部的酋长们都来竞买,五国部的酋长大多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有的是财宝,他们都来竞买,兄台必然吃饱了!”
显然在这异族众多的榷场,通译将陆宁看做了绝对的自己人,这才帮陆宁出主意,而且,竞买竞拍,现今在齐地商界,显然已经是常规行为了。
陆宁笑着摆摆手:“我不卖!”
旁侧善花,这才微微放心,虽然觉得圣天子不会将自己卖给野人,但毕竟还是有些担心。
千秋殿和朴贞姬、金雪姬中原话说得就很生硬,善花和绿珠,更是突击学习,有时候根本词不达意,只是听对方说话,能听懂。
陆宁看了那部落头人一眼,好奇问道:“他也来自五国部,是什么人?”
通译笑道:“他是越里吉大酋长三子,叫浑敞。”
陆宁微微颔,原来是小三浑敞,这越里吉大酋长,叫浑敞,几个儿子,也都叫浑敞,音有细微差别,在齐国官方档案中,便叫起酋长为大浑敞,几个儿子,依次为小一浑敞、小二浑敞等等。
对五国部,陆宁并不准备用固有羁縻方式,册封大酋长为节度使,而是准备五国部封一个大齐北宁万户长,五个部落酋长分别封为千户长,如此,虽然是羁縻统治,也令其户,从名义上,变成大齐子民。
不过现今,五国部还未遣使来归顺,倒是其中一部的大酋长之子,看着就是和中原纨绔类似的败家子,现今听说榷场,跑来看新鲜看热闹来了。
陆宁随之灵机一动,对通译笑道:“且慢,你告诉她,我这爱婢,倒也不是必然不卖,但我这爱婢,还是处子之身,虽然是高丽婢,但文采也很通,他想买,开个价我听听。”
通译一呆,随之会意一笑,便转身,跑到那小三浑敞身侧,和他低语起来。
小三浑敞眼睛越来越亮,打量善花的目光,也越来越是痴迷。
陆宁回头,用折扇在善花肩膀上敲了敲,便又回身。
虽然齐人皇帝,一个字也没多说,但善花却分明知道,他这是告诉自己,他必然不会真的卖掉自己。
善花立时便觉得,心神一阵激荡,这个看他背影都令人觉得眩晕的高高在上神祗,这是,这是,竟然会和自己一个小小贱婢交流么?太,太不可思议了。
陆宁眯眼打量着小三浑敞,琢磨着,该怎么炮制他?怎么想办法,令其主动提议和自己赌就最好。
五国部,竟然名义上的归顺都迟迟没有答复,显然,还是觉得雄踞东北数十年的契丹人都拿他们没办法,齐人刚刚来到此地,最终能不能站住脚都说不定,他们自不会轻易来朝贡,毕竟齐人的朝贡,并不是以前朝代的互市之一种,而是用朝贡的名义,征收赋税,因为齐人,将每年朝贡的财物大体规模都定下来了,基本便是,该部有多少户,每年便征收户数三分之一的牛,或是户数三分之一的马匹,或是,一户一羊,当然,可以用其他特产代替,但价值要相同。
而且,原本契丹人趋之若鹜的海东青、北珠,齐人不认作朝贡之列。
五国部,自然有足够的理由暂时观望。
不过,在陆宁来说,这五国部便显得桀骜不驯了,正要寻个契机生出些事端。
当然,这种事端,必然不能生在齐国圣天子身上。
甚至,文总院的身份,能不用便不用。